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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凝土断裂的连续-非连续方法

去年深秋，我在参与某水电站大坝补强加固项目时，遇到了一个让团队头疼的问题——混凝土坝体内部的微裂纹在水压循环作用下逐渐扩展，传统有限元模拟结果与实际检测的裂纹形态偏差超过30%。总工拍着监测报告说：“这些裂纹像活的一样，时断时续、忽宽忽窄，连续介质模型把材料当‘死’的算，非连续模型又太零散，有没有能把两者捏合起来的办法？”正是这个问题，让我开始深入接触“混凝土断裂的连续-非连续方法”。今天，我就从这一方法的核心逻辑出发，和大家聊聊它如何破解混凝土断裂模拟的“断续难题”。

一、混凝土断裂模拟的困境与连续-非连续方法的提出

要理解连续-非连续方法的价值，首先得明白混凝土断裂的特殊性。混凝土是由骨料、砂浆和界面过渡区组成的多相复合材料，其断裂过程本质上是“连续损伤积累→局部裂纹起裂→非连续裂纹扩展→宏观断裂”的渐进过程。传统模拟方法主要分为两类：

（一）连续介质方法的局限

连续介质方法（如有限元法FEM）将混凝土视为均匀连续体，通过损伤变量（如标量损伤、张量损伤）描述材料劣化。这种方法在弹性阶段和小损伤阶段表现良好，例如某跨海大桥桩基早期裂缝监测中，连续模型预测的应力分布与应变片数据吻合度达92%。但当裂纹进入非稳定扩展阶段，连续模型的缺陷便暴露无遗：它无法显式追踪裂纹路径，只能通过单元删除或软化曲线间接模拟，导致裂纹分叉、骨料桥接等细节丢失。我曾用某商业软件模拟混凝土三点弯曲试验，结果显示裂纹像“直线切豆腐”般扩展，而实际试件的裂纹却因骨料阻挡呈现明显的“之”字形，偏差率高达45%。

（二）非连续介质方法的短板

非连续介质方法（如离散元法DEM、扩展有限元法XFEM）则将混凝土视为离散颗粒或包含初始缺陷的非连续体，能显式模拟裂纹扩展路径。例如，用DEM模拟混凝土断裂时，可观察到骨料颗粒间胶结键的逐个破坏，裂纹形态与实际试验高度相似。但这类方法的问题在于计算成本极高——一个100mm×100mm的混凝土试件，若按骨料级配生成5000个颗粒，单次断裂模拟需耗时8小时以上；更关键的是，在裂纹起裂前的连续损伤阶段（占整个断裂过程70%的时间），非连续模型将材料视为“天生离散”，无法准确描述微孔洞、微裂纹的渐进积累过程，就像用高速摄像机拍电影，却在开场前30分钟就开启“慢动作模式”，既浪费算力又失真。

（三）连续-非连续方法的破局逻辑

正是上述矛盾，催生了“混凝土断裂的连续-非连续方法”。它的核心思想是：在裂纹起裂前的连续损伤阶段采用连续介质模型，捕捉微损伤的渐进演化；当损伤达到临界值时，自动切换为非连续模型，显式追踪裂纹扩展路径。这就像用“普通模式”拍摄电影开场，用“慢动作模式”捕捉高潮片段，既保证了计算效率，又还原了断裂过程的细节。2021年《工程力学》刊登的一项研究中，学者用该方法模拟混凝土双轴拉伸断裂，裂纹路径与CT扫描结果的吻合度从传统方法的68%提升至91%，计算耗时仅为纯非连续模型的1/5，这正是连续-非连续方法“按需切换、刚柔并济”优势的体现。

二、混凝土断裂连续-非连续方法的关键技术

要实现连续与非连续模型的无缝衔接，需要攻克三大核心技术：从连续到非连续的“触发机制”、跨模型的“信息传递规则”，以及多尺度损伤的“统一描述框架”。

（一）损伤演化准则：连续向非连续的触发开关

损伤演化准则是决定何时从连续模型切换至非连续模型的“触发器”。它需要回答两个问题：哪些位置会起裂？何时起裂？

1.起裂位置的判定

混凝土的起裂位置通常与材料的“薄弱环节”相关，包括界面过渡区（ITZ）、初始孔洞或人工缺陷。连续模型中，可通过计算各点的等效应力（如最大拉应力准则、Mohr-Coulomb准则）或能量释放率（如Griffith准则），识别高损伤区域。例如，在界面过渡区，由于砂浆与骨料的弹性模量差异（骨料模量通常是砂浆的1.5-2倍），界面处的应力集中系数可达2-3，因此在连续损伤计算中，界面单元的损伤变量往往率先达到临界值。

2.起裂时机的确定

起裂时机由临界损伤阈值控制。该阈值需通过试验标定——取一组混凝土试件进行断裂试验，用声发射（AE）技术记录微裂纹起裂时刻的应力-应变数据，反推对应的损伤变量临界值。以C30混凝土为例，试验表明当连续损伤变量D达到0.4（D=0为无损伤，D=1为完全破坏）时，试件内部会出现可检测到的微裂纹（长度≥0.1mm），此时即可触发非连续模型的切换。

（二）跨模型信息传递：从场变量到离散单元的转换

切换至非连续模型后，需要将连续模型中的场变量（如应力、应变、损伤）转化为非连续模型的离散单元参数（如颗粒坐标、接触刚度、胶结强度）。这一过程需遵循“能量守恒”和“几何一致”原则。

1.能量守恒：损伤能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