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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争鸣.txt性格本身没有好坏，乐观和悲观对这个世界都有贡献，前者发明了飞机，后者发明了降落伞。建构论与本质论：为承认而斗争？ 高小康 《文艺争鸣》 2009年第5期 本文字数：3351 小 中 大 　　一 　　 　　中国文艺学界关于文学的本质主义与反本质主义的论证差不多是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在此之前，文学具有本质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根据传统理论，任何事物都有其本质，文学怎么可能没有本质？问题只是在于文学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而已。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反映、文学是意识形态或审美意识形态，抑或文学是情感的表现、文学是个性的张扬、文学是“人学”等等，种种观念曾经争论得不亦乐乎。这种种观念争论之所以产生争论，当然就是因为人们相信其中有某种观念是“正确的”而其他观念是“错误的”。基于排中逻辑进行争论的思维本身就表明已预设了文学具有某种确定的性质，而且争论者都把这种预设当作无可争议的前提。 　　然而，当彻底颠覆传统观念的现代主义文学和近现代思想观念进入中国之后，这个不成问题的问题才变成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自80年代的先锋派文学实验活动，包括反小说式的叙事和垃圾诗等等，对新时期文学观念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这种文学实验与此前“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朦胧诗等形形色色新的文学运动都不同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它所反叛的不再是某种正统的文学观念，而是为文学确定某种意义或形态限制的企图。先锋派的新潮文学实验始终是少数前卫作家的行为，作品的接受者也始终局限于少数“精英”读者和批评家，但对文学观念的影响却很重要。道理很简单：观念之争本身就是学者、批评者和作者这个小文学圈的活动，普通读者恐怕很少关心文学有无本质这样晦涩得离谱的问题。 　　先锋派的破坏不过是这场颠覆文学本质运动的一个戏剧性场面。从80年代初开始的文学观念反叛是一个持续深化的过程。关于文学与人性的关系、文学是否为政治服务等敏感问题的讨论逐渐打开了文学观念解放的闸门，渐行渐远便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对传统观念的不断反思、批判，对文学性质、特征的看法不断翻新，当五花八门的新观念百花齐放的时候，关于文学存在着无可置疑的唯一本质这一传统想象从逻辑上讲便已经走到了末路。 　　不过真正对文学本质功能赶尽杀绝的力量不完全是理论。90年代前期轰轰烈烈而起不久又无疾而终的一场“人文精神大讨论”，在争辩文学是否应该坚持“人文精神”的时候，已经预示着关于文学具有内在精神本质的想象面临着重大挑战。因为问题的提出就是因为有些人认为文学正在向商业和世俗趣味“投降”（所以有一个书籍系列的名字就叫“抵抗投降”），因此文学和作家、批评家乃至爱好者面临着丢失精神家园的悲惨前景（所以有一个口号就是“守护精神家园”）。这是当代中国的文学界第一次面临着不同于政治压力的重大文化冲突压力和挑战。如果这种挑战仅仅是来自文学现象层面，仅仅是缺少“人文精神”诉求的鄙俗文学作品泛滥，那还只不过属于单纯的文学环境治理问题。但“二王”、“二张”之争以及“躲避崇高”、“人文精神”等观念的提出，则把这场冲突抬升到了文学观念层面，对文学本质问题的认识开始出现深层意义上的怀疑：不是文学本质是什么的问题，而是文学是否一定要具有某种深刻的内在精神品质的问题。 　　这场所谓“大讨论”之所以无疾而终默默收场，一方面是因为讨论的话题和概念言人人殊莫衷一是到后来几乎不知所云；而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这场讨论以“抵抗”、“守护”为战略宗旨，结果基本上可以说是变成了精英文学的战略撤退。后来的文学活动发展中，商业性、娱乐性、事件性日益突出，无论就内在意义还是外在形态而言，“文学”概念的内涵都被高度泛化和动态化了。人们谈论“文学”这个概念时所涉及的兴趣的中心从完成的作品转向仅仅作为书写活动显现的文本，再从与作者相关的文本转向离开了作者的批评，然后又转向由媒体和商业制造的种种事件。网络文学的兴起则使文学写作突发般地带上了民粹色彩，随意性和恶搞似乎是许多网民写作的主要倾向，好像在对任何一种可确定的文学意义发起攻击。在这种趋势下，当一个人谈起“文学”时他到底是在说什么，这个问题越来越变得难以捉摸。 　　从文学的本质是什么，到文学有没有本质，再到“文学”这个概念究竟有没有意义，这个追诘的历程似乎意味着谈论文学的本质变成了一种时代谬误。 　　也许正是在这种近乎挑战的语境中，本质主义产生了特定的文化意义。换句话说，对文学的本质乃至文学本身存在价值的挑战，恰恰是当代本质主义文学观念存在的理由。这种争论的真正目的并非企图从逻辑或学理上证明文学必然具有某种客体性或实体性的本质存在，而是为文学的价值和理想寻找一种可靠的栖息地。从本质主义的立场看来，反本质主义文学观念的根本企图是取消文学理想乃至取消文学自身存在的理由和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讲，在当今的文化环境中对文学本质的主张实际上是一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