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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地理论丛 NO. 1, 1996 X 环绕长安的河流及有关的渠道 史念海 一 “八水绕长安” “八水绕长安” , 乃是一句古谚, 出自西汉时司马相如所作的 ① 《上林赋》 。指的是泾、渭、霸、 氵产、丰、 高阝、 、涝 。泾、渭两水源远 流长, 其余六水皆出自秦岭山中, 就在西安的近旁。 这八水中, 渭水是主流, 其他皆是渭水的支流。渭水发源于甘 肃鸟鼠山, 山下就设有渭源县。渭水由渭源县东南流, 经陇西、武山 两县, 再东流, 经甘谷县和天水市、天水县, 过陇山, 进入陕西省, 再 经过宝鸡市、县和歧山、眉县、扶风诸县, 进入西安市区, 经周至、户 县, 过西安城北, 至临潼县东, 出西安市区, 过渭南、华县、华阴三 县, 至潼关县入于黄河。 泾水为渭水的最大支流, 发源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六盘山下。那 里设有泾源县, 泾水由泾源县东流, 经甘肃平?市和泾川县进入陕 西省, 再经长武、彬县、永寿、淳化、礼泉、泾阳, 进入西安市区, 至高 X 本文为不佞近著《西安历史地理》第三章, 谨先发表于此, 敬祈方家 指正, 以便在正式付印前, 再作修改, 俾能稍减谬误, 为盼为祷。 ① 泾渭八水现皆以河相称, 如泾水称泾河, 渭水称渭河, 但在以前, 仅称 泾水或渭水。本文兼论往事, 不能泾水泾河、渭水渭河, 并称并用。且文 中往往徵引前贤撰著, 不便改为今名, 故不论今古, 皆以水相称, 以免 分歧。又八水之中, 名称用字, 亦间有不同处, 如霸之为灞, 之为氵 穴, 高阝之为氵高又为镐, 今皆用霸、用 、用高阝, 以归一律。 ?1?陵县入于渭水。 泾水在渭水之北, 其他诸水皆在渭水之南。霸、 氵产两水在西安 之东, 丰、镐、 氵高、涝四水入渭处皆在西安之西。这里就先由霸、 氵产 两水说起, 实际上氵产水还应是霸水的支流, 并非独流入于渭水。 霸水发源地现在说来是在蓝田县东, 当地还设了一个霸源街。 这里旧称霸龙庙, 1913 年改为霸龙镇, 1949 年后以地处霸水源头, 才改为霸源街。这只能是现在的说法, 历来的记载并非就是这样。 霸水发源地始见于《汉书?地理志》 , 据说是出于蓝田谷。郦道元撰 《水经注》 也是如此说法。秦岭山谷很多, 蓝田谷确在何处, 没有定 说。《水经注》 在记载霸水发源后, 就接着说:“西北有铜谷水, 次东 有辋谷水, 二水合而西注, 又西流入泥水, 泥水又西北入霸。”这句 话过于简略, 很难说明问题。宋时人以泥水为刘谷水, 谓在蓝田县 东南, 以铜谷水所出的铜谷在蓝田县东, 而辋谷水又在蓝田县 ① 南 。今图上有流峪河, 即刘谷水, 亦有铜峪河, 即铜谷水, 更有辋 峪河, 即辋谷水。可是流峪河和铜峪河之间却又有今所谓出于霸源 街的霸水, 而铜峪河入流峪河却在入所谓霸水之后。而辋峪河和流 ② 峪河之间又隔了一条蓝桥河。这些都与《水经注》 所说不同 。不过 自来说霸水源头的多以今蓝桥河当之, 并未确认今所谓出自霸源 街的河流为霸水。唐时人说:“霸水亦名蓝谷水, 即秦岭水之下 ③ 流”。蓝谷水就是现在的蓝桥河, 宋时人说蓝谷水, 谓“南自秦岭 ① 宋敏求《长安志》卷一六《蓝田》 。 ② 这里征引的《水经注》所说的霸水出蓝田谷后,“西北有铜谷水, 次东 有辋谷水, 二水合而西注, 又西流入泥水” 。这段文字有末审处。今铜 谷水和辋谷水分在霸水的东西, 如何能够相合, 而又同入于泥水?朱 谋土韦笺本谓此辋谷水当为轻谷水之误。赵一清《水经注释》据《名胜 志》所引作辋谷水, 并以《方舆纪要》有关记载为证, 而谓作轻谷水为 误。如不以轻谷水为是, 则《水经注》所说的霸水源头及其所纳的支 流, 殆将全无是处。今辋川所出的辋谷水, 在《水经注》中实为氵产水。 这将在下文另作说明。赵一清仅据文字记载立论, 而不悟其与实际 的地理形势不相符合, 而反以朱谋土韦不误之说为误, 良可慨也! ③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正义》引《括地志》 。 ?2?① 西流, 经蓝关、蓝桥, 过王顺山下” , 所说更为明确。不过宋人在所 说的话下边却接着说:“水出蓝谷, 西北流入霸水” 。蓝谷水既是霸 水的别名, 如何又说“入霸水” ?这霸水应是渭水之误。霸水西北流, 过今蓝田县西, 又北流入于渭水。 霸水也有一些支流, 主要是在蓝田县城的南方和东南, 都是从 秦岭北坡流下的。这些支流《水经注》 都有记载, 如上面所徽引的。 蓝田县北却另是一种情况。这里霸水西侧, 高岸陡起, 高处就是白 鹿原, 原上是无水东流的。霸水东侧, 却是逐渐高起的漫坡, 漫坡上 流下许多的小水, 作为霸水的支流, 最大的为白马河和白牛河。白 马河还绕到蓝田县城南流入霸水。白马河和白牛河远在宋时已见 ② 记载, 称为白马谷水和白牛谷水 , 是由白马谷和白牛谷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