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一脉的青山默默”--论冯至诗歌中的生命态度.pdfVIP

引言 1 冯至是我国现代杰出的诗人、学者、翻译家。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他以诗集《昨 日之歌》(1926)，《北游及其他》(1929)登上文坛，被鲁迅先生誉为 “中国最杰出的 （） 抒情诗人”1 ，奠定了他在现代新诗史上的地位。三十年代冯至留学德国，在哲学 的故乡受到了存在主义哲学的熏染和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和雅斯贝斯的影响，尤 其钟爱奥地利诗人里尔克；四十年代初，在经过了十年的沉潜之后，冯至写出了生 命意味浓厚的《十四行集》、散文集 《山水》和中篇小说 《伍子胥》，这些都是他 高峰创作期的代表作，同时也标志着冯至的创作走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建国后前十 年，冯至仍然在写诗，所取得的成绩收在《西郊集》和《十年诗抄》里，这之后由 于政治和社会的原因，冯至又经历了二十年左右的沉寂，直至1985 年才开始重新拿 起诗笔，只可惜诗人已老，空余下了未完成的自我。 在冯至所有的诗歌创作中，我最先接触到的是《十四行集》。《十四行集》创作 于中期，解志熙在《生命的沉思与存在的决断——论冯至的创作与存在主义的关系》 （） 2 中写道：“我们从冯至写于这一时期的作品中不难发现，作者最关心的是人的生 命态度或生存态度的问题。”中国现代诗史上主要写生命态度的诗篇并不多，而这二 十七首十四行诗，便犹如宛居水中央的睡莲一般，在与它的周围都保持了一段的距 离时，显得孤独而美丽。遂使我萌发了要写冯至诗歌中的生命态度的想法。 生命态度，包涵生命体验和对人生的哲学思考。 考察新时期从生命体验的角度来对冯至诗歌创作进行研究的，代表论文有蓝棣 （） 之的《论冯至诗的生命体验》3 和冯金红的《体验的艺术——论冯至四十年代创作》 （） 4 ，蓝棣之通过梳理冯至的创作历程，在精读文本的基础上，以独到的眼光指出， 冯至成功的诗歌创作，都是以个体的生命体验为起点和深层动因，冯至的艺术魅力 也在于其体验性的写作，并指出其生命体验的内涵是排除文化的笼罩，用人类原初 ⑴鲁迅：《 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赵家璧编选，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5 年。 ⑵《外国文学评论》，1990.3.4 ⑶《冯至与他的世界》，冯姚平编；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5 ⑷《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9.3 心态来进行观看、静听、分担和享受，引用冯至的原话即是“赤裸裸地脱去文化的 （） 1 2 衣裳，用原始的眼睛来观看” 。据此，蓝棣之还分析了冯至创作中三起三落的原 因，认为他每次创作高潮后出现停顿的危机，并非文化、哲学、思想贫乏的危机， 而是体验的危机。冯金红也与蓝棣之持相近的观点，他认为，冯至作品的最大特色 并非由于其哲理意蕴，而是由于它对诗歌本质的自然呈现，向读者展示了一个与日 常生活现实截然不同的艺术世界，即体验的世界。冯金红并强调，体验不但是冯至 艺术创作的原则与表现，而且是诗人认识自我、把握世界的方式，甚至是生命存在 的方式。 对冯至诗歌创作中的哲学意蕴，又分为冯至早期诗歌和中期诗歌两方面的把握。 对冯至早期诗歌的考察主要是深入探究冯至 20 年代创作中曾被长期忽略的哲 理意蕴和现代性特质，谢冕在《冯至先生对中国新诗建设的贡献：冯至先生周年祭》 （） 2 一文中，在评价冯至的叙事诗时，着重探究其中的哲理因素，认为它们“所有的 内容都指向永恒的思考：人与物，爱情与生命，这边的圆满伴随着那边的缺憾，当 一个人获得生机，而另一个人又无奈地面对着死亡。”作为当代最重要的诗歌评论家 之一，谢冕的论点无疑提供了一个重要的解读视角。孙玉石的《中国现代诗国里的 （） 哲人——论二十年代冯至诗作哲理性的构成》3 则通过展开论述冯至早期诗作中反 复呈现的三个主题：命运的主题、死亡的主题、孤独的主题，来肯定其早期创作在 对现代人的困境反思、终极价值的追问上颇具哲理深度。在探究哲学意蕴的基础上， 孙玉石还指出，只有深入把握了冯至20 年代诗作哲理性构成，才能为现代主义代表 作《十四行集》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吴武洲的《北游 ：放逐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