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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大俗刘震云 刘 剑 刘震云是一位雅俗共赏的作家。从《塔铺》、 在“我”眼中打猪草回来的复读女孩李爱莲投在 《新兵连》开始，刘震云以其独特的叙述视角冲 河岸上的背影是美丽的，尽管这个“她”也许原 击文坛，一路走来，不断受到人们的关注。《一地 本貌不惊人，然而艰难的青春和苦涩的初恋赋 鸡毛》成为最鲜明的时代感受，而《手机》和《我 予了她在“我”眼中独特的光彩。此时的“我”还 是刘跃进》被拍成了电影后也有其很好的影响。 会为一段爱情刻骨铭心涕泪滂沱，还会有带着 刘震云的小说最大特点在于他的时代性，作品 “我”和“她”两个人去上大学的沉重和负疚。与 揭示出人们日常生活表象背后最本质的东西。 同时代“苦涩青春”题材如路遥的《人生》等作品 他的《一句顶一万句》荣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相比，《塔铺》和《新兵连》中的“我”较早地注意 到生存残酷的一面。作家敏锐洞察到这一切并 一、俗表雅里：世俗故事里的卑琐生存 以特有的理性和宽容理解了这些人性挣扎。随 着时间的变化，那个新兵连中的新兵和历经复 刘震云自1982 年开始创作，1987 年后到 读磨难的农村青年来到城市，在大学毕业后成 1990年代初连续发表了《塔铺》《新兵连》《单位》 为《单位》和《一地鸡毛》中的小林。小林作为单 《官场》《一地鸡毛》《官人》等小说，这些作品基 位的新职员和往上挣扎奋斗的“小人物”，没有 于生活，时代的投影比较浓，兵营、考场、单位、 王蒙《组织部里新来的年轻人》那样满腔理想主 云 震 刘 俗 大 雅 大 家庭、官场、市井等生活细节丰富，结构紧凑精 义豪情，他像大多数20 世纪90 年代青年一样有 致，我将其统称为“生活故事”。他的小说写生活 点聪明、颓废，也有点刚踏上社会的落拓不羁和 的冷面和残酷、成长的挣扎和苦痛，他的作品可 正直。 算是20 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城市和乡村的社 刘震云小说写单位、家庭、官场、底层“小人 会风俗画。 物”的人生百态，充满了人间烟火味的气息和一 刘震云的作品有意无意中也与20 世纪80 地鸡毛的感动，在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里撕开 刘 年代启蒙文学理想同步而行，笔调带着那个时 世相的一角，让人瞥见那存在的虚无本身。这些 代青年特有的感伤和纯情。此时的作者还没有 生活故事表面上看是世俗的，但是其背后的主 剑 （1） 题探讨却充满了先锋精神——写出了现代人孤 感染先锋文学常见的“真善美感受贫弱症” ， 106 独、破碎、流浪的人生体验。如果说乔伊斯笔下 对以往正统意识形态的宏大叙事和80 年代理 的布鲁姆是现代爱尔兰的尤利西斯，那么刘震 想主义普遍产生怀疑，更多的人开始走向民间， 云笔下的每一个平凡小人物也都可以看成是中 发掘民间的口述历史——小历史。而《温故一九 国的布鲁姆，他们每一天的心灵历程都有史诗 四二》就是在大量的县志、当年的旧报纸、杂志 一样悲壮而又表面波澜不惊。这些人物很少有 和民间当事人的回忆印象基础上叠加出来的历 反抗环境的悲情，而是容易为现实所塑造，刘震 史叙述。作者试图带领我们走进一个为人们所 云写这些小人物无奈的生存困境和短暂成功后 陌生的但又曾经切实存在的民间。我姥娘一句 卑微的喜悦，试图说明这样庸常的人性和人生， “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