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语言”展开的中国乡村叙事——评刘震云长篇小说《一句顶一万句》.pdfVIP

2011年 6月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Jun．，2011 第2期 JournalofSchoolofChineseLanguageandCulture NanjingNormalUniversity No．2 围绕 “语言”展开的中国乡村叙事 — — 评刘震云长篇小说 《一句顶一万句》 王春林 (山西大学 文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摘 要 ：刘震云的 《一句顶一万句》的叙事语言极富特色 ，人与人之 间的说话沟通成为小说 的 主要 内容所在。以人与人之 间说得来与说不来两种不 同表现形态展开形象刻画与乡村叙事 。 关键词 ：《一句顶一万句》 语 言 乡村叙事 中图分 类号 ：I206．7 文献标 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9853(2011)02—082—06 自从几年前读过刘震云那部为读者制造了明显接受障碍、篇幅长达一百多万字的先锋性长篇小说 《故乡面和花朵》之后 ，我便很少阅读刘震云的小说了。其中一个关键的原因在于，此后的很长一段时 间，刘震云的小说创作总是和影视缠绕在一起 ，甚至干脆就是为了影视制作而量身定制的，《手机》与 《我是刘跃进》就是非常突出的例证。我虽然并没有冬烘到反对文学与影视发生关系的地步，但却总以 为当下影视剧创作是较为恶俗的，充斥于其中的往往是过于迁就大众市场的庸俗性。所以，对于那些主 动与影视剧结缘的作家，我便总是抱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正因为如此，所以，尽管在阅读他的这部 《一句顶一万句》之前，我就深知很有一些文学界人士对于此作评价甚高，但鉴于当下时代炒作成风、且 炒作手段越来越高明的这样一种文化现实，我对于刘震云这部长篇新作的阅读，还是抱了一种颇为犹疑 的姿态，唯恐一不小心就上了别人的当。然而，让我多少有点始料未及的是，对于 《一句顶一万句》的阅 读 ，居然让我着实地生出了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在先后两次认真地阅读过刘震云的这部 《一句顶一 万句》之后，我不能不承认，刘震云真的已经进入了一种新的思想艺术境界。虽然我也并不想很简单地 就得出一些诸如刘震云已经实现了对于 自我的一种艺术超越这样不无轻率的结论 ，但客观公允地说，刘 震云的这部长篇小说的确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思想艺术高度，作家在其中表现出的诸多小说艺术追求，确 实具有值得我们认真探讨一番的意义和价值。 阅读刘震云的 《一句顶一万句》，首先给我留下的一种强烈印象就是作家对于叙事语言的操持和运用。 小说是语言的艺术，这是众多小说家都熟知的一条艺术真理，然而，知道这条真理，却并不能够在小说创作中 很好地实现这一点。很多小说家的毛病，就是眼高手低，明明知道该怎么办但在具体的文本操作中却根本做 不到。而刘震云在他的这部 《一句顶一万句》中，则显然已经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杨百顺他爹是个卖豆腐 的。别人叫他卖豆腐的老杨。老杨除了卖豆腐，人夏还卖凉粉。卖豆腐的老杨，和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是好 朋友。两人本不该成为朋友，因老马常常欺负老杨。欺负老杨并不是打过骂过老杨，或在钱财上 占过老杨的 便宜，而是从心底里看不起老杨。”这是小说的开头，而且，类似的一种语言风格极明显地贯穿了全篇。此种语 言的特点是朴实而日常，且又特别地及物。凭借着这种语言方式，作家很顺利地就进入到中国农民的生活世 收稿 日期：2010—12—11 作者简介：王春林，男，1966年生，山西文水人，山西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82 界与精神世界之中。而且，这是一种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的语言风格。中国现代文学史以对农民生活的表现 而著称于世的作家赵树理的语言风格不就是这样的么? “有个农村叫张家庄。张家庄有个张木匠。张木匠有 个好老婆，外号叫个 小‘飞蛾’。小飞蛾生了个女儿叫 艾‘艾’，算到一九五0年阴历正月十五元宵节，虚岁二 十，周岁十九。庄上有个青年叫 小‘晚’，正和艾艾搞恋爱。故事就出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这是赵树理的短篇 小说名作 《登记》中的一段叙事话语。试将赵树理的叙事话语和刘震云的叙事话语搁在一起，其总体风格的一 致l生不就昭然若揭么。一样的平实，一样的日常，一样的及物。究其原因，则 自然与刘震云对赵树理语言的悉 心揣摩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我们注意到，在与采访者的一次谈话中，刘震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