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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继承法的几个热点问题 杜江涌 (西南政法大学 民商法学院，重庆 400031) 摘要：长期囿于计划经济和简单生活资料生产束缚的中国家庭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革。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生产资料在个人财产中的比重有了质的飞跃，人们的财产继承观念也有了新的变化，这给当前我国的继承法带来了许多新的问题。本文立足于现实，从文化、经济的视角观察和评价当前一些继承关系中的热点问题。 关键词：洁手原则 国家过错 继承者 选择权 文化传统 遗产继承关系植根于社会物质生活条件，反映着家庭或亲属之间的身份关系及财产关系，与宏观经济体制的运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体现着人们的时代性财产观念和权利意识。继承法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演进。本文试从我国继承法的现状来探讨国家过错时角色扮演、遗嘱中非遗产财产的任意约定、遗嘱自由的限制、动物的继承主体可能性、以及继承法中的尊重习惯法原则等五个问题，以期引玉之效。 一、洁手原则与国家责任豁免 洁手原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它最初被提出来的原因是为了弥补普通法上的缺陷而设立的一条衡平法上的原则，强调一方若要得到衡平法上的救济本人须无过错。从现代意义上讲，洁手原则更多地指接受利益者不能对提供利益者有过错，而这个过错有可能导致利益的实现，不论是主观有意促成该利益的实现或是事实上造成了该利益的实现。过错将使接受利益者的资格被取消或受到限制。如保险受益人与被保险人之间的关系，附条件的合同的一方缔约人有意促成或阻止条件的成就时与另一方缔约人的关系等。我国继承法第七条规定：继承人有下列行为之一的，丧失继承权：1、故意杀害被继承人的；2、为争夺遗产而杀害其他继承人的；3、遗弃被继承人的，或者虐待被继承人情节严重的；4、伪造、篡改或者销毁遗嘱，情节严重的。其中1、3和4就属于洁手原则的范畴。瑞士民法典第五百四十条第一款也作有类似但精确的规定：“下列人，无资格为继承人或依遗嘱取得任何物：1、故意违法致被继承人死亡，或有此企图之虞的；2、故意并违法使被继承人陷入无遗嘱处分能力状态的；3、采用欺诈、暴力等手段，促使或阻止被继承人订立或撤消遗嘱的；4、在被继承人无法重新订立遗嘱的情况下，故意并违法销毁遗嘱或使遗嘱无效的。”相比之下，我国继承法的立法技术显得粗糙了些，如第三项和第四项。第三项表面精彩，内在则有逻辑漏洞，因为很难找到一个仍然拥有自由意志的“富人”（被继承人）还会遭受“穷人”（继承人）的遗弃和虐待；第四项所列的情节则不足以构成现实利益的过错，遗嘱人还可重新订立遗嘱，只要他愿意。尽管如此，我国虽没有认可一种普遍的洁手原则，但还是承认在一些特定情形下的该原则的适用。 国家责任豁免制度指国家不论有无过错均不承担不利于其的责任。市场经济体制保障了国家作为民事主体进入民事活动，国家也同其它民事主体一样具有同等的权利能力和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能作为平等主体是不可想象的。我国继承法制定于经济体制转型期，在表达国家在继承法中的地位时仍把其置于咋呼体范围之外，因而现在诸多问题凸现出来，尤其是在我国相继推出了《国家赔偿法》等一系列承认国家赔偿制度责任的立法的背景下。依据继承法第三十二条的规定，“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的遗产，归国家所有；死者生前是集体所有制组织成员的，归所在集体所有制组织所有。”学者在解释国家获得遗产的法理问题上，基本上都根据民事物权法的无主财产的国家自动取得所有权的规定，即《民法通则》第79条第1款规定：“所有人不明的埋藏物、隐藏物，归国家所有。”然而，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的遗产非但不是无主财产而且是有名有姓的财产，财产所有人的死亡在法理及习惯上从不认定为无主财产的结果。计划经济体制下限制个人拥有财产权，不承认遗失物拾得者、埋藏物发现者及无主物的先占者的所有权取得方式，如前苏联的民法规定一切无主物均归国家所有的。市场经济早已发现了这样的法律规定的缺陷。根据我国《物权法草案建议稿》，无主财产的所有权不再是国家的专利，个人取得成为可能。因此，国家再依据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的遗产视为无主财产的法理学已经裂了缝，难于自圆其说。 而问题的焦点是：被继承人因国家的过错导致死亡，其遗产又无人继承又无受遗赠人或继承人、受遗赠人放弃继承的，国家还是能合法地收走被继承人的遗产吗？该公民的死亡产生国家赔偿责任，遗产的无人继承的结果是被继承人的所有财产，包括国家赔偿的部分（如果成立的话），尽悉被国家收走。正如同一个魔术师左手从其腰包拿出一袋钱币，右手又加倍地把钱揣回去了。如果我们还是坚持国家责任豁免，也就不会出现与洁手原则相抵触。但国家赔偿责任是时代和法制的要求。国家不能既犯错误又从被害人身边获得利益。这就是洁手原则在继承法中与国家的关系上最尖锐的冲突。 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并不能推定该公民的绝对孤立性。公民以一定的社会群体为发生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