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理想与“法律神话”的悖论——兼论西方法治思想发展中对理性与非理性的不同态度.pdfVIP

法 学 179 法治理想与 “法律神话”的悖论 兼论西方法治思想发展 中对理性与非理性的不 同态度 卢建军 (南京师范大学 法学院，南京 210046) 提 要： 自古希腊 以来西方传统法治思想都认为，法律是理性的，能保证正义的实现。然而 20世纪以后产生的现 实主 义法学、批判法学和后现代法学却认为，法律的理性只是一种 “神话”，法律是非理性的。正确认识西方法治思想发展 中对理性 与非理性的不同态度 ，对我 国顺利进行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 关 键 词 ： 西方 ；法治；理性 ；非理性 中图分类号 ： D90—05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1003—3637(2011)05—0179—06 人们之所 以要服从法律，社会之所 以要接受法律的统治 ， 保佑和赐福。”“人类必须有法律并且遵守法律，否则他们的生 依照经典法治理论这是因为法律具有确定性、明确性、合理性 活就像最野蛮的兽类一样。” 和稳定性等理性特征，可以避免社会治理 中非理性因素的混 亚里士多德承继了柏拉图的法治思想并且对法治原则和 入，能够防止人的感情用事和偏私 ，以保证社会在理性 的轨道 法治理论进行了更加系统 、更加深入 的阐述 ，他指 出：国家应 上运行 ，实现社会公平正义。然而，法治发展到20世纪初，随 当 “由法律遂行其统治”，而不是让 “一个人来统治”。因为法 着法律现实主义在美国的兴起，及其后继者批判法学与后现代 律的统治是 “神祗和理智”的统治，具有正确性 、公正性和稳 法学都向经典法治理论提出了挑战。它们认为法律的理性是 定性 ，而 “单独一个人就容易因愤懑或其它任何相似的感情而 人们的杜撰 ，法律的确定性只是一种神话 ，不确定性才是法律 失去平衡，终致损伤他的判断力”，“这就在政治中混入了兽 的真正特点。如何客观认识这两种截然相悖的思想 ，如何正确 性的因素”。 “凡是不凭感情因素治事的统治者总比感情用 看待西方法治思想发展中对理性和非理性 的不同态度 ，对于 事的人们较为优 良。法律恰正是全没有感情的；人类 的本性 澄清我们对法治的模糊认识，以及顺利进行我国的社会主义法 (灵魂)便谁都难免有感情 。”由于常人往往不能消除感情用 治国家的建设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事，也就 “不能完全消除兽欲”，“虽最好的人们 (贤良)也未免 一 、传统法治思想对理性的推崇 有热诚 ，这就往往在执政的时候引起偏见。法律恰恰正是免 西方法治思想的源头至少应当追溯到古希腊，法治是希腊 除一切情欲影响的神祗和理智的体现。”正是由于法律没有感 精神孕育出的众多精神产物之一。 “希腊精神的核心是理性”， 情、没有爱憎、没有偏私 ，从而也就保证 了 “事物合乎正义 (公 “理性始终贯穿于希腊人的思想观念中”…。希腊人凭靠理性 平)” 。 探问自然、世界和人类社会的这种思想和思维方式 ，已深深地 古希腊这种以理性为特征的法治精神，被古希腊后期的斯 积淀在西方人的内心深处 ，不仅贯穿于希腊城邦的整个社会和 多葛学派的 自然法理论和古罗马的西塞罗等思想家的法治思 文化生活之中，形成了古希腊文 明，而且也对近现代整个西方 想继承并发展，不仅强化了正义与法律的权威，突出了人之所 文明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近现代西方主流法治思 以为人的本真和尊严 ，还为后来西方的法治之路包括 民主、自 想的灵魂和基本精：冲也是肇始于古代希腊的理性文化。 由、平等、分权平衡等具体制度的构建提供了 “原始智慧”、“原 古希腊的众多思想家为以理性为特征的近现代西方法治 始经验”和 “原始形式”。 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苏格拉底提出了“守法就是正 随着中世纪后期 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罗马法复兴运 义” 的理念 ，并以其悲剧性的死亡生动地表达了理性的希腊 动，近代法治思想的理性成分被重新孕育并发展。近代法治思 人对法律的无限忠诚，为以后西方乃至世界法治发展指明了基 想集中体现在近代 自然法 (亦即古典 自然法)上。古典 自然法 本方向。尽管苏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