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五四”时代，中国要树立自己的科学观.pdfVIP

缫 ㈠ 第4期 “后五四’’时代 ， 中国要树立 自己的科学观 任定成 摘要：“五四”90年来，科学的发展在中国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现象，然 而在把科学作为研究对象的领域，中国有进步，但做得很不够，中国现在的水平和 同期国际水平相比，不比 “五四”时期高：我们没有 自己的理论，也没有在国际上 提出与中国特征或世界科学相关的新问题。“后五四”时代，中国需要提出自己的 科学观。 一 、 “五四”思潮和 “五四”科学思潮的复杂性 谈 到现代科学思潮在中国传播的时间起点，有几种不同的追源方案。一种 是从1582年传教士利玛窦来华说起 。西方科学 (主要是西方中世纪科学，而不 是文艺复兴后产生 的新科学)从那 时开始传到中国，直至洋务运动时期，传教 士一直在传播西方科学上起了很大作用。第二种是从1861年的洋务运动说起 。 当时江南制造局开始大量翻译出版西方科技书籍，创办学校，并开始引进一些 技术。第三种是从 “五四”新文化运动说起。因为 “五四”时期对科学的高扬不 是停留在技术层面，而进入了思想层面 ，并有了受过正规教育的科学家。例如 1915年 ，在康奈尔大学成立了 “中国科学社”，还创办了中国第一个真正现代意 义上的综合性科学刊物—— 《科学 ，这个刊物至今还在出版 ，不过成了科普 刊物 。 对于 “五四”时期的科学思潮及其产生的社会文化语境，很多时候我们的认 任定成，北京大学科学与社会研究中心教授 ，先后从事科技哲学和科技史研究， 目前主要研究方向为科学方法论、中国科学文化史、化学史、科学与社会，主编有 《科学元典丛书》等。 50 知并不全面。一些人看到 “五四”高扬科学旗帜，就以为科学是 当时的主流，整个 “五 四”新文化运动是科学和反科学两股势力的较量，最后 “科学派”胜利了。 其实情况远非如此简单。那个时期，社会思想状况相当复杂 ，西方引进的，中国 传统的，中西结合的，都有； 科“学”只是其 中之一，而且力量还不能与中国传统 文化相比。 当时在 “科学”的名义下，从事各种活动的也很 多。一拨是科学家，像丁文 江、任鸿隽他们；一拨是人文学者，像胡适、陈独秀他们 ；一拨是社会鼓动家，像 陈独秀等人。另外还有一拨我们今天注意不多也研究不多的，叫什么 “家”没有 一 个统一称呼，但都打着 “科学”的旗号。例如搞 “灵学”的，捣弄那些扶乩、笔 仙、催眠、灵魂摄影之类的事 ，像陆费逵、俞复、丁福保等。我们现在看来他们搞 的就是伪科学，但他们说别人研究的科学都是物质科学，而他们研究的是精神 科学。当时这一派势力很大，受众也很多，有二十几个 团体 ，还办了研究院和培训 学校，在 申报》等很多报纸上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大量广告。 社会思潮的复杂性也体现在个体知识分子身上 。比如说杜亚泉，他 引进科 学、鼓吹科学，是近代中国介绍 自然科学知识、开展科学教育的先驱，但也是新 文化运动的不相容者。所 以我们原来有一种观点认为，杜亚泉是 自相矛盾的封建 卫道士。其实他是提倡一种渐进的社会发展模式。 再比如说严复，他翻译的 天演论 影响了几代中国人，比陈独秀等人鼓吹 的 “赛先生”的力量要强大得多。本来严复译这本书是专门给高级知识分子看 的，所以用的是一般老百姓看不懂 的先秦文体，结果里面有些章节竟然成了小学 课本的内容，普通老百姓都读。那时很多人取名字都根据这本书，叫 “物竞”的、 叫 “天择”的多得很，胡适 (字适之) 也是取 “适者生存”的意思。在传播科学 上，严复起了很大作用，然而他的思想也很复杂。他译 天演论 的时候，赫胥黎 曾反复强调物种进化不适用于人类社会，因为人类社会也要靠伦理来维系，并不 是简单的自然选择。但是严复不认可，结果他在 天演论 里加了大量的 “注”， 超过了正文篇幅，就是鼓吹社会达尔文主义。而 天演论 对中国人影响最深的 也恰恰就是这一点。毛泽东晚年说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 奋斗其乐无穷”，还可见到这一观念 的影响。另外，严复支持 “灵学”，曾给 “灵 学”刊物写信表示支持。 我们对于 “五四”时期的科学思潮 以及中国现代科学思潮的研究，不能仅仅 局限于在我们今天看来是正面的胜利了的思潮的研究上 ，还要对当时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