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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艺文志》医经著录研究 柳长华教授 《汉书·艺文志·方技略》(以下称《汉志》)著录有医经七家，包括黄帝内、 外经，扁鹊内、外经，白氏内、外、旁篇，这是对医学典籍的最早著录。《汉志》 所著录的书籍，是在西汉刘歆《七略》的基础上编制而成。所以，其所著录的医经 之书，俱是西汉以前存世的医籍。 一、西汉刘向等对医经的整理著录方法 据《汉书·艺文志序》说：“至成帝时，以书颇散亡，使谒者陈农求遗书于天 下。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 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其中专门提到侍医李柱国校方技，是重视专宫之技能而 特书之。方技一类，若非专官世业，则不能胜任。刘向等校书的方法，首先合中外 之书，辨其学术源流，相校而除其重复。每一书校毕，即撰叙录奏上。如阮孝绪《七 录序》说：“昔刘向校书，辄为一录，论其指归，辨其说谬，随竟奏上，皆载在本书。 时又别集众录，谓之《别录》，即今之《别录》是也。”此叙录的形式是前列篇目， 后论旨意。如姚振宗《别录佚文》叙说：“《晏子》、《孙卿子》、《列子》三书，叙 奏之前，具载篇目。《艺文志》所谓条其篇目，撮其旨意，其原书体制盖如此。”刘 向死后，其子刘歆继之，总群籍而为《七略》。 《别录》与《七略》于北宋以后亡佚，从今存的几篇《别录》佚文来看，可 以了解刘向等校书的方法。如： 《战国策》书录：“所校中《战国策》书、中书余卷，错乱相糅，莒有国别者 八，篇少不足，臣向因国别者，略以时次之，分别不以序者以相补，除复重得三十三 篇。本字多误脱为半字，以赵为肖，以齐为立，如此字者多。中书本号，或日《国策》， 或日《国事》，或日《短长》，或日《事语》，或日《长书》，或日《修书》，臣向 以为战国时游士辅所用之国，为之策谋，宜为《战国策》。其事继春秋以后迄楚汉 之起，二百四十五年之事，皆定以杀青，书可缮写。” 《管子》书录：“所校雠中《管子》书三百八十九篇，大中大夫卜圭书二十 七篇，臣富参书四十一篇，射声校尉立书十一篇，太史书九十六篇，凡中外书五百 六十四篇，以校除复重四百八十四篇，定著八十六篇，杀青而书，可缮写也。” 其书录，多则上千字，少则数百字，主要是介绍对该书的整理校定过程，以及 内容、沿革、人物等。班固删取其要，以为《艺文志》。据阮孝绪《七录序》说： “《七略》书三十八种，六百三家，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九卷。”而《艺文志》”大凡 书三十八种，五百九十六家，万三干二百六十九卷。”又班固自注称较《七略》“入 三家五十篇，省兵十家”，则家数与卷数皆相符。是知《汉志》全录《七略》，除 省兵十家外，没有删除。是知今《方技略》所录医经皆《七略》中书。 李柱国校方技一类书想必也是采用了这种方法。《别录》与《七略》中也一 定有类似于今存《战国策》等书录的详细介绍。 根据《战国策》等书录的记载，可知西汉前本无《黄帝内经》之名，至李柱国 奉诏整理校定方技之书，始有其名。西汉以前存世的医籍多是单篇别行，并不题撰 者。如《扁鹊仓公传》中记载公乘阳庆授学之事，其中记载了多种医籍。如阳庆 让淳于意“尽去其方书，非是也。庆有古先道遗传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病， 知人生死，决嫌疑，定可治，及药论书，甚精。”于是“受其脉书《上下经》、《五色 诊》、《奇咳术》、《揆度》、《阴阳》、《外变》、《药论》、《石神》、《接阴阳》禁书， 受读解验之。”淳于意未受业前，己有治病的方书，可知方书在民间所传者多，以 后目录家著录于书，则题其名为“治某某病方”。《汉志》中经方之书多于医经之 书，即是其证。阳庆所传之书皆理论性的书，即《汉志》中医经一类书。今《素问》、 《灵枢》中所引之书有二十余种，皆当时讲理论的书。如：CI：经》、《下经》、《挨 度》、《奇恒》、《刺法》、《比类》、《从容》、《诊经》等。 战国以前，图书藏于官府。官守其书，师传其学，本无私家著述。《易》藏太卜， 《春秋》存于国史，医师掌医之政令，亦当守医学之书。《汉志·方技略》的小序 说：“方技者，皆生生之具，王官之一守也。太古有岐伯、俞拊，中世有扁鹊、秦和， 盖论病以及国，原诊以知政。汉兴有仓公，今其术淹昧。故论其书，以序方技为四 种。”所谓”王官之一守”，即官守其学之义。论其书，即辨别、编次之义。 刘向等校书，乃以人类书。医书既不题撰人，立言皆祖述古人之事，故多称黄 帝、扁鹊、神农等。所以，当时流传之医籍，多题以黄帝、岐伯等上古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