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名醫王旭高「治肝八法」探析.docVIP

清代名醫王旭高「治肝八法」探析 陳抗生 （香港註冊中醫學會 永遠會長） 【關鍵詞】治肝八法古籍探析王旭高 肝為「剛臟」，在五行中屬木，主升主動，性喜條達而惡抑鬱等， 稍有情志不遂或他病影響於肝，均能受病。肝病在臨床上可表現為肝氣鬱結、肝火上炎、肝陽上亢、肝氣上逆、肝風內動、肝血瘀滯、肝經濕熱等類型，而以肝氣鬱結最為多見。古人云：「肝病最雜，而治法最難。」[1]清代名醫王旭高，對肝病的論述頗詳，他在《西溪書屋夜話錄》中，立論治肝八法，對後世醫家有深遠影響。現將本人對此法的初步探析分述如下，請同道指正。 1　疏肝理氣法 肝主疏泄，是指肝具有疏通、舒暢、條達的生理功能。人體氣血、經絡、臟腑、器官的活動，主要是氣機的作用。氣機的調暢與否，是肝的疏泄功能正常或異常的一種表現。若肝氣鬱結于肝的本身及其經脈，則可出現胸脅脹痛，乳房脹痛，少腹脹痛等症。清代名醫王旭高在《西溪書屋夜話錄》中云：「肝氣自鬱於本經，兩脅氣脹或痛者，宜疏肝。」在臨證中，若「肝氣自鬱於本經」，可見兩脅氣脹而痛，且脹痛遊走不定，每因情志不遂、或憂思忿怒而使諸證加重，噯氣太息，悒鬱不歡。由于肝氣鬱於本經，其治療當從疏肝為主，常選用柴胡疏肝散加減治之。本方有疏肝理氣解鬱之功，也兼有和胃理血止痛之效。方中柴胡疏肝解鬱；白芍柔肝斂陰，緩急止痛；香附、枳壳、川芎理氣行血止痛；陳皮醒脾和中；甘草益氣補脾，有實脾防變之妙。臨床上除氣鬱化熱者非本方所宜，若急性傳染性肝炎、慢性肝炎、慢性膽囊炎、慢性胃炎、胃神經官能症、肋間神經痛、胸痹（冠狀動脈供血不全）等病均可出現脅肋脹痛等肝鬱之證候，用此方治療每獲良效，可見疏肝理氣法，乃臨床常用之治療大法。因此，《西溪書屋夜話錄》記載王旭高在辨治肝鬱之證，常用香附、郁金、蘇梗、青皮、橘葉等藥，以疏肝理氣，行氣止痛，兼以活血，使氣行血亦行，鬱證隨之而解除。如兼寒證，宜配吳茱萸以溫經散寒；如兼熱證，可配牡丹皮、山梔子以涼血清熱；如兼痰濕，可加半夏、茯苓以燥濕化痰。如此配伍嚴謹，足見王旭高用藥的特色和精深。 2　疏肝通絡法 肝病日久，必由氣及血，繼之則入於脈絡，對於慢性肝炎等病，如果在疏肝的同時，不加以活血化瘀之品，則病情很難有所進展。清代名醫王旭高在臨證中發現一些肝病患者脘脅疼痛日久，屢用疏肝理氣藥效果不佳者，分析為營氣不調，脈絡瘀阻所致，選用疏肝通絡法常獲佳效。所以，王旭高在《西溪書屋夜話錄》中指出：「疏肝不應，營氣痹窒，絡脈瘀阻，宜兼通血絡。」肝病患者初起可見肝氣鬱於本經的症狀，久則肝氣犯胃，脘脅同時作痛，且痛勢劇烈，固定不移，甚則可形成壅積腫塊，堅硬而有結節者，此為肝臟氣血鬱滯，著而不行所致。正如《金匱要略．五臟風寒積聚病脈證並治》所說之「肝著」，即指本病。治宜行氣散滯，活血通絡，方用旋覆花湯加減，常用藥如旋覆花、當歸鬚、桃仁、澤蘭葉等。我們在香港臨床中，對肝鬱瘀阻患者，應用北京當代名醫劉度舟的柴胡活絡湯，頗有功效[1]。病毒性肝炎的基本病因是「濕熱夾毒」凝滯肝臟氣血所致，一旦發病，既使肝臟疏泄功能失常；又可引至氣機鬱勃不舒，繼而血脈瘀阻，絡脈澀滯。有一病毒性肝炎患者，經中醫疏肝利氣袪濕，芳香化濁之治則，服用中藥32劑，脘腹脹悶，食欲不振，疲倦乏力，大便溏薄等症顯著改善，但兩脅疼痛依舊，甚有加重之自覺症狀。轉本人初診，舌質邊暗紅，脈弦而澀，辨為肝血瘀阻，絡脈不通。選用劉度舟的柴胡活絡湯加減，處方：柴胡12g、黃芩6g、茵陳12g、枳殼12g、郁金12g、川芎6g、當歸10g、白芍15g、澤蘭10g、紅花6g、蒼朮10g、甘草6g。連服6劑，肝區疼痛減輕。再服20劑，肝區疼痛消失，舌脈如常。根據臨床經驗證明，柴胡活絡湯具有疏肝活血通絡，袪除濕熱毒邪之功，能有效地阻斷病毒性肝炎的發展，防止肝硬化腹水及肝佔位性病變的發生[1]。又有一位肝病日久，面色青黑不華，右脅作痛如針刺，尤以夜晚為甚，並伴有腹脹，體倦無力，肝脾腫大，舌絳且邊有瘀斑、苔白，脈弦而澀，經辨證為肝血瘀滯型患者。根據證候分析，因氣病及血、血脈瘀阻，故肝區刺痛，以夜間尤甚。肝脾腫大，舌有瘀斑，脈弦而澀，反映了肝血瘀滯之勢已成，故選用疏通氣血，軟堅消痞之治法，應用加味柴胡桂枝湯治之。處方：柴胡12g、黃芩12g、黨參9g、炙甘草6g、法半夏9g、生薑9g、鼈甲15g、牡蠣15g、紅花9g、茜草9g。此方為學習北京名醫劉度舟之治法，本方即小柴胡湯去大棗、加鼈甲、牡蠣、紅花、茜草而成。以小柴胡湯疏通氣血，調和肝脾。加鼈甲軟堅，牡蠣消痞，紅花、茜草活血通絡。根據劉度舟經驗，其用量柴胡應大於黨參、炙甘草一倍，療效才明顯可靠[1]。以十劑為一療程，輕者兩個療程，重者四個療程，即可收到顯著療效，臨床用於治療早期肝硬化頗為理想[1]。 3　柔肝法 肝病日久，陰血大虧，脾胃失健，雖有脅痛、腹脹、納差等肝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