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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社会的刑法现实问题 论单位犯罪主体及其追诉时效 谢望原+ 汪娟” 我国刑法分则共规定了108类单位犯罪，①散见于刑法第二编的一至八 章中。对于这些单位犯罪，我国刑法大多采用了双罚制的原则，即对单位和 自然人②分别进行处罚，但对于上市公司违反信息公开义务罪(《刑法修正案 (六)》第5条)、妨害清算罪(刑法第162条)、虚假破产罪(《刑法修正案 (六)》第6条)、强迫职工劳动罪(刑法第244条)四种犯罪，我国法律采 用了单罚制的形式，即规定只对自然人进行处罚。单位犯罪有很多值得探讨 的问题。例如，单位犯罪的主体究竟是单位还是自然人?如果是单位，那么 在单位犯罪中处罚自然人是出于何种理论依据?它与罪责自负原则是否冲突? 如果是自然人，那么单位犯罪与共同犯罪的区别又在何处?单位犯罪的追诉 时效如何确定?……诸如此类问题始终是刑法学界与刑事司法实务部门难以 厘清的问题。但是限于篇幅，本文仅对单位犯罪的主体以及追诉时效问题略 作探讨。 一、单位犯罪的主体应当是单位 关于单位犯罪的主体究竟是什么，我国刑法理论存在着两类截然不同的 观点。一类认为，单位犯罪的主体为一个，即单位，单位具有独立的意思能 力、行为能力和责任能力，自然人不是犯罪的主体；另一类观点认为，单位 犯罪中存在两个主体，即单位和自然人。由于涉及两个主体的问题，第二类 观点中又存在着双层机制论、双重性论、一个单位犯罪两个犯罪构成论等多 个主张。 我们认为，无论从立法的角度，还是从法学理论的角度，单位犯罪的主 体应当是单位本身。其理由如下： 首先，我国刑法第30条规定：“公司、企业、事业单位、机关、团体实 施的危害社会的行为，法律规定为单位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从本条 -国家重点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巾心副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央 反商业贿赂领导小组专家咨询组成员。 ++中国人民大学刑法学硕士，现就职于中粮集团有限公司法律部。 ①马克昌主编：《犯罪通论》，武汉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302页。 ②如无特殊说明，本文中的“自然人”均指单位犯罪中的“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 任人员”。 论单位犯罪主体及其追诉时效 上 的规定来看，我国刑法区别单位犯罪与自然人犯罪的主要标志就是犯罪主体 的不同，单位犯罪就是单位自身的犯罪，而不是其构成人员个人犯罪。 卷 其次，从法学理论的视角来看，单位作为一个组织体，是人与财产的集 合。它的主观意思并非某一个自然人的意思，而是多个自然人整体意思的体 现；它的行为也并非某一个自然人的行为，而是多个自然人的整体行为的体 现。它的整体意志在自然人的意志中产生并独立存在。 再次，在民法理论上，无论是法人(包括刑法上的“单位”)拟制说还 是法人实在说，无一不认为法人是一个独立的主体，在法人的范围之内，个 人的属性存在一定程度的淡化。其他部门法对于单位的地位认定也进一步支 持了单位犯罪的主体只能是单位本身的观点。 最后，在两个主体论的理论模式下，无论是双层机制论，还是双重性论 或是一个单位犯罪两个犯罪构成论，都认为单位犯罪是一个独立的犯罪，但 认为在这个独立的犯罪中存在两个犯罪主体，这两个犯罪主体之间构成了层 次上的深浅关系或者并列关系，并且这两个犯罪主体在共同的意志支配下实 施了同一种犯罪的行为而非共同犯罪，这在刑法理论上似乎无法释疑。 此外，两个主体论也无法解释单罚制中刑罚主体的设置问题。我国的单 罚制规定只处罚自然人，根据“没有法定的刑罚就没有犯罪”的刑罚格言， 在法律没有为单位设置法定刑的情况下，单位就不存在犯罪的问题，从而单 位也就不是犯罪的主体，这又与三种观点共同坚持的“两个主体论”发生了 矛盾。对于只处罚单位而不处罚自然人的情况，我国法律虽然并未规定，但 却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同样存在刑罚主体与犯罪主体的不 一致和不对应。 二、 自然人是单位主体中的构成要素 对自然人作为单位犯罪主体的否认，并不意味着自然人在单位犯罪中不 具有任何的意义和作用。自然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