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社会学视阈下的中国城市中间阶层.pdfVIP

24 甘肃社会科学 2014年第6期 政治社会学视阈下的中国城市中间阶层 李 辉 (武汉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武汉 430072) 提 要： 近年来，城市中间阶层逐渐进入国内学者的学术视野。政治分层标准的变化、体制演变的冲突，导致中间阶层 在结构、意识和行动层面上存在 “多层面的内在冲突”，进而使其政治取向存在保 守与活跃的两面性。结构上，中间阶层所包含 的各群体之间在资源获得上存在 “传统体制一市场机制”二元模式，每个中间阶层群体都处在这种二元分配模式之间的某个位 置，从而形成中间阶层内部异质性的根本特征。 关 键 词： 中间阶层；内在冲突；社会参与 中图分类号： C9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3637(2014)06一oo24一o3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我 国社会的中间阶层开始出 受到弱化，并没有完全消失 J。更重要的是，在改革开放以后， 现，与中间阶层相关的名词不断涌现 ，如中产阶级、中间群体、 虽然社会现实中意识形态化的政治分层明显弱化，但 “政治分 白领、小资等，许多时尚杂志声称定位于中间阶层，中产阶级的 层”的影响转化为以体制权力参与社会资源分配为基础的 “体 生活方式开始被人艳羡，通过个人努力进入中间阶层成为青年 制分层”形式，体制权力在相当程度上参与甚至控制了社会资 人的奋斗目标等。近年来 ，“中间阶层现象”更是引起了学界的 源的再分配 ，和相对意义上的 “市场分层”共存，并在一定程度 讨论，许多学者从各 自的专业领域出发对中间阶层作 了各种探 上与之形成竞争甚至抗衡 ，从而形成了新的社会资源分配的不 讨 ，经济学者期望中间阶层能拉动疲软的消费市场，文学批评 平等格局，在阶层分化起到了关键作用 J。这就是阶层分化中 者期望中间阶层文化成为社会主流，政治学者期望中间阶层能 体制权力与市场机制同时发挥社会资源分配的 “传统体制 一市 带来社会稳定从而缓和各种社会矛盾等，这些都说明了一个新 场机制”模式。 的社会结构类型的确切 出现，对其开展专业研究随即成为 “市场机制一传统体制”模式下的社会资源就像 “奶油 一 必要 。 巧克力”双色蛋糕 ，奶油相当于市场机制下所分享到的社会资 一 、 政治分层与体制冲突：城市中间阶层的结构化特征 源，而巧克力相当于传统体制延续 中所分享到的社会资源，中 政治分层是指根据家庭背景、政治信仰等标准将人们区分 间阶层就是双色蛋糕烹制过程中的一个分享阶层。社会中每 成不同的社会共同体。对于此类政治分层的社会结构是否存 个人都会从社会资源中分到一个属于 自己的蛋糕，中间阶层就 在问题 ，学界普遍认为，在改革开放前，政治分层是毫无疑问存 是获得的社会资源蛋糕大小类似的若干社会群体的集合。同 在的，但当涉及改革开放之后政治分层所起的作用问题时，部 时，蛋糕里奶油与巧克力成分比例的大小，相当于中间阶层各 分学者对政治分层在中国是否真的存在直接产生了疑问，但也 社会群体之间获得社会资源方式的差异，有的更依赖体制权 有学者在对此进行深入细致地研究之后 ，提出了政治分层与经 力，有的更依赖市场机制。如果把权力和市场作为一条线的两 济分层理论，认为在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这段时间，中国 端 ，其中每一点同时对应于某个中间阶层群体获得的社会资源 社会主要的分层形式就是政治分层 ，这表现为 ，在经济收入水 来源于权力和市场的份额，所有的点所代表的这两种份额的加 平差异不大的情况下，不同人群在政治平等程度上差异巨大； 和相似。城市中间阶层所内含的各个群体的 “双色蛋糕”各有 而改革开放后 ，这种情况则出现反向趋势，即较高的经济不平 特色：(1)基层公务员最接近权力，也最远离市场；(2)中小规 等和较低的政治不平等。因此 ，有学者认为，改革开放以来 ，中 模 自营者资金来源纯粹市场化 ；(3)企业 白领更接近市场；(3) 国社会分层结构的演变可以描述为经济方面的不平等逐渐代 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占据了大面积的模糊带，同时拥有体制内的 替了政治领域的不平等。 资源和市场化资源；(5)“城市新地主”完全依靠传统体制获得 美国学者维克多 ·尼在研究新制度主义时提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