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用死刑的程序保障——对我国现行死刑复核制度的检讨和完善建言.pdfVIP

慎用死刑的程序保障 慎用死刑的程序保障 ——对我国现行死刑复核制 度的检讨及完善建言 赵秉志’ 时延安” 一、前言， 限制死刑的路径有两条：一是立法路径，即通过刑法立法来限制、减少 设置死刑之犯罪，比如对于非暴力犯罪尤其是经济犯罪、无具体被害人的犯 罪，就应当大幅度乃至逐步全部取消其死刑配置①。二是司法路径，即在司 法活动中严格适用死刑，将死刑实际适用的比率大幅度降下来，“可杀可不 杀的，坚决不杀”。运用司法路径限制死刑，除了强调司法者要树立“慎用 死刑”的观念外，更重要的是，要通过设立完善的程序来严格适用死刑。 “慎用死刑”，在保留死刑的情况下，是适用死刑的基本刑事政策。“限制死 刑”，与“慎用死刑”的理念是一致的，即要将死刑实际执行对象切实限制 在那些“罪行极其严重”、人身危险性巨大的犯罪人这一范围之内。完善的 死刑适用程序，即可以形成有力的死刑适用的限制机制，有利于实现“慎用 死刑”、“限制死刑”的目标。在我国，死刑复核程序是坚持少杀，防止错 杀，严格限制死刑的重要制度，②体现了“慎用死刑”的基本理念，在限制 死刑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同时，也应当看到，现行死刑复核制度还存在 相当多的问题，不仅使这了制度本身所具有的“慎用死刑”、“限制死刑”的 功能大打折扣，而且死刑复核权下放也直接导致司法权与立法权的冲突。如 何完善死刑复核制度，充分发挥这一制度所具有的“慎用死刑”和“限制死 刑”的程序保障的功能?这一重大课题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二、死刑复核制度沿革之考辨 现行死刑复核制度的思想脉络，可以追溯到中国古代法制史先后出现的 +国家重点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教 e度》 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中国法学会刑法学研究会会长、国际刑法学协会中国分会副主席。 一国家重点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法学博士。 ①赵秉志：关于中国逐步废止非暴力犯罪死刑的研讨》，载法制日报》2003年6月27日。 ②高铭暄主编：《刑法学原理》第3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145页。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一些制度；建国前，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地区的法律实践中，即已经出现死刑 复核制度的萌芽和雏形；建国后，死刑复核制度逐步确立，但由于死刑复核 权曾先后几次下放高级人民法院，因而在不同时期也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以 下我们从历史断代的角度，对死刑复核制度的发展进行简要概述。 (一)中国古代的死刑复核制度 中国古代即有慎用死刑的文化传统。溯及上古，据《左传》记载，周代 即有“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的慎刑思想。及至后代，如汉朝推定的“录 囚”、“鞫审”制度，唐宋时期的“复奏”制度，明清时期的“秋审”制度 都是死刑复核制度，体现了封建统治者“明德慎罚”的治国理念。举唐代为 例，大凡死刑案件，至少需经五次过问，即州县初审、大理寺复审、刑部复 核、皇帝裁决、复奏请旨。①其中，复奏曾有“三复奏”、“五复奏”之例。 迨至清代，对死刑案件，县衙一经受理，即须通详(通报各上级官府)；各 处如无指示，则县审之后解府，府审之后解审按察司，按察司审后报总督巡 抚；督抚认定后报三法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各自判决、复 核、监察，然后奏请皇帝裁决。②封建统治者在死刑适用采取审慎的态度， 无非意在宣扬其“道统”和“以德配天”的统治思想；但是，客观地讲，也 正是这种思想使然，“慎刑”尤其是“慎用死刑”对于维护统治秩序的和谐 起到重要作用。这也就是中国历史上每逢盛世则死刑适用率极低的原因之一。 借古鉴今，我国历史上各朝代的统治者对死刑问题采取审慎态度，并设计了 较为严格的复核程序，确实达到了“慎用死刑”的效果，为我们今天限制死 刑、完善我国现行死刑复核制度，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考系。 (二)建国前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地区的死刑复核制度 我国现行死刑复核制度的萌芽始自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中央苏区的 法律实践。1932年6月9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公布的《中华 苏维埃共和国裁判部暂行组织及裁判条例》第26条规定：“凡判决死刑的案 件，虽被告人不提起上诉，审理该案件的裁判部，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