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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与法治 MINZHUYUFAZHI “一个国家的财政史是惊心动魄的!” ■李炜光 年，在泰晤士河的兰尼米德草地，约翰 法，并最终使它从贵族议政性质的设置演变为代议 1215 王与25名贵族代表签署了《大宪章》， 性质的政治机构。 对贵族每年向国王交纳多少贡赋、继承遗产时应交 1297年，爱德华一世因对外战争、国库空虚而急 纳多少遗产税等都作出规定，从而在人类宪政史上 需增税，遭到议会强烈反对，被迫签署补充条例《无 写下了最为光辉的一页。 承诺不课税法》，承诺“未经国民同意”不得以“紧 《大宪章》的核心价值是，第一，确立了对国王 急需要”为名征税，每年国王还要向国民宣读一次 课税权加以限制、国王征税必经被征者同意的条款。 《大宪章》，从而再次确认了《大宪章》的法律效力。 从此之后，国王的权力将受到来自制度的约束，而且 13世纪中叶，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和社会阶级 这种约束将不再限于一般的臣属劝谏或文化习俗的 结构的变化，城市市民的经济地位不断上升，这使他 制约。除了通过合法程序，他不再享有对自由臣民的 们所缴纳的财产税在国家财政收入中所占的比重越 征税的权力，不再拥有武断专横之权。第二，国王征 来越大。当国王把他们作为征税的重要对象时，也不 税必须得到“别人”的一致同意，其中隐含着人民开 得不遵循“未经国民同意不得征税”的原则。于是， 始拥有国事咨询权的意思，因而成为后世“无代表则 —乡村骑士和城市平民先后进入了议 平民代表—— 无税”原则的基础。第三，不许对商人任意征税的规 会。1343年，骑士和市民议员第一次单独召开会议， 定突破了以往贵族反抗王权的局限性，有助于贵族 两院制自此诞生，英国议会发展成为社会各等级均 们与市民的联合。所以，尽管在表面上《大宪章》只是 在其中占有席位的代议机构。由于赋税主要是由普 一份申明国王权限范围、体现封建贵族意志和自由的 通国民承担的，而下院（即平民院）更有资格代表全 宣言书，但它仍然成为英国宪政转型的一个起点。 体国民，因而在征税权上拥有更多的发言权。14世纪 “未经同意不得征税”原则的建立，必然出现由 90年代以后，议会通过的税案上已不再有“经上、下 谁来代表纳税人表示同意或反对的“代表性”问题， 两院批准”的提法，而是改为“征得上院同意，由下 以及建立一个能够进行讨论、表决的机构的问题，于 院批准”。下院制税制度为几个世纪后其控制政府财 是，议会应运而生。议会从它诞生那天起所具有的最 政部门和实行责任内阁制奠定了基础。与此同时，议 重要的职能就是限制国王征税和主持财政税收的立 会还逐步获得了对政府财政的监督权。大约在14世 18 MINZHUYUFAZHI 民主与法治 纪中叶，议会已经有权规定税收收入的使用范围，有 于宗主国的课税和干预。1776年7月4日，美利坚合 权任命财政监察员以监督税款的征收和使用过程，有 众国十三州议会在一致通过的《独立宣言》中指责英 权组织专门委员会审查政府财政和王室财产情况。 国“未经我们同意便向我们强行征税”，指出纳税而 17世纪以后，英国税收的宪政精神进一步成熟， 无代表权是暴政，从而点燃了美国独立战争的导火 国王詹姆士一世、查理一世与议会之间多次因税收 索。“无代议士不纳税”，成为美国为摆脱英国殖民统 问题爆发冲突。1640年2月，为了通过税收筹集与苏 治提出的一个正当理由，后来又成为美国独立战争时 格兰军队作战的费用，查理一世又一次召集议会，期 期的一个响亮的口号，即“无代表则不纳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