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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章学诚的史学思想 论章学诚的史学思想 ●郭明道 (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江苏扬州225002) 提要:章学诚作为中国古代杰出的史学理论家,他对史学宗旨,经与史的关系,史家着述之道,历史编纂学以及 方志理论等都有过精辟的阐述,亦多创新之见.他的许多史学观点对当今史学研究和方志编纂仍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章学诚;史学理论;创新;借鉴 中图分类号:K2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3637(2006)05—0203—03 章学诚对中国古代史学进行了全面总结,达到了传统史 学理论的最高水平.他的史学思想不仅形成了完整的体系, 其中倡言立议,多前人所未发….本文试对章学诚史学 理论成就的主要之点及其学术价值作一综合的分析评论. 一 ,史学所以经世 乾嘉之际,研经证史的考据之风趋向高涨.大多数学者 都钻在故纸堆中从事训诂考证,远离了现实.在此情况下, 章学诚则独树一帜,向社会潮流挑战,他大声疾呼学问所以 经世,而文章期于明道,君子苟有志于学,则必求当代典 章,以切于人伦日用;必求官司掌故,而通于道术精微.则学 为实事,文非空言,所谓有体有用也.不知当代而言好古,不 通掌故而言经术,则辈蜕之文,射覆之学,虽极精微,其无当 于实用也审矣.章学诚认为,学术研究不能只对过去 和古书感兴趣而漠视当代,历史研究应关心现实,变革当代, 预见未来. 经世致用是章学诚史学思想的核心,是他治史的宗旨. 他说:史学所以经世,固非空言着述也.且如《六经》同出 于孔子,先儒以为其功莫大于《春秋》,正以切合当时人事 耳.后之言着述者,舍今而言古,舍人事而言性天,则吾不得 而知之矣.学者不知斯义,不足言史学也l2ll. 面对考据大潮,章学诚不阿于俗,表现了自己的卓越识 见.章学诚批评汉学,但并不偏向宋学.他批评宋儒以道 名学,而外轻经济之功,内轻学问文章,则守陋自是,枵腹空 言性天,无怪通儒耻言宋学矣.今日之患,又坐宋学太不讲 也.在章学诚看来,宋儒治学过分强调义理,逐渐形成 空发议论随意发挥的不良学风,抛弃了汉唐学者注重征实的 传统.乾嘉学者纠正宋儒空疏之弊,却又走向另一极端,唯 重考证,不求义理,忽视了宋学注重思辨的合理内核,这样又 产生了新的流弊:征实太多,发挥太少,有如桑蚕食叶而不 能抽丝.m 章学诚的这种学术主张,究其思想根源,有两个重要因 素.其一,他看待学术问题具有朴素的辩证思想.他认为一 种学术思潮或学术流派,有其长,必有其短;有其利,必有其 弊.如果过分地强调某一个方面,排斥另一个方面,就会走 向极端,产生谬误.天下事,凡风气所趋,虽善必有其弊. 君子经世之学,但当相弊以救其偏~215s.其二,从学派思想 渊源来说,章学诚继承了清代浙东史学注重学术必须经世的 优良传统.浙东史学的开山者黄宗羲提出,治学要立足于 天崩地解的社会现实,认为儒者之学,经天纬地【3]. 主张合学问,事功为一,以期救国家之急难[4377.黄宗羲 的门生万斯同,深受其师经世致用思想影响,自幼以着《明史 稿》为己任,以布衣身份参修《明史》,着成《明史稿》卷,治 史,论史无不刻意于治乱兴衰.浙东学派的另一位史学家邵 念鲁的经世思想对章学诚的影响也颇大.章氏曾说:念鲁 先生有言:文章有关世道者,不可不作;文采未极,亦不妨 作.仆非能文者也,服膺先生遗言,不敢无所撰着.[2]S2章 学诚集浙东史学之大成,把浙东史学经世致用的思想发扬光 大.他曾声明着述《文史通义》的宗旨在于经世:读书着 文,耻为无实空言,所述《通义》虽以文史标题,而于世教民 彝,人心风俗,未尝不三致意.l2章氏曾说:盖以颓风日 甚,学者相与离跤攘臂于桎梏之间,纷争门户,势将不可已 也,得吾说而通之,或有以开其枳棘,靖其噬毒,而由坦易以 进窥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也,或于风俗人心不无小补 欤.他所说的颓风,既是指乾嘉考据之风,也包括宋学 末流.因为无论是汉学还是宋学,其共同的弊端都忽视了 经世.章氏对这一不良倾向的批评已如上述,可见这一 思想的积极意义远远超出了史学的范围. 关于史学所以经世的思想,章学诚比前人提得更为 明确,更为突出,论述更为全面,深刻.他的《文史通义》以 这一思想为核心建构了自己的史学理论体系,并对清代中后 期史学经世思想的复兴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二,对六经皆史说的全面阐述 章学诚在《文史通义》开篇即提出:六经皆史也.以 后,他又多次阐述了这一着名的学术观点.六经皆史的 思想并不始自章学诚.《汉书-艺文志》云:古之王者世有 史官,君举必书,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记言,右史记 事,事为《春秋》,言为《尚书》,帝王靡不同之.l6提出了 《春秋》《尚书》是史书的观点.《汉书?艺文志》乃辑录于 《别录》《七略》,撮其指意,可见这一思想源于刘向,刘歆 父子.此后,唐,宋,元学者对古代经史不分,经即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