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礼制沿革及其与唐制的关系——兼论“宋承唐制”说之兴.pdfVIP

维普资讯 57 宋初礼制沿革及其与唐制的关系 兼论 “宋承唐制”说之兴 楼 劲 内容提要：宋初制度的沿革曲折多歧 ，历来都是唐宋史和有关专题史研究的一个难点和 薄弱点。对宋制与唐制关系的认识 ，早在北宋就 已波澜叠起 ，可 以视为 当时学术、思想和政 治、社会联动演变的典型个案 。真宗朝 以来兴起的 “宋承唐制”说，淡化 了宋制直承五代 的 史实，强调 了唐、宋制度的沿袭关系，其立场和倾 向及其背景和影响，直接关系着对有关制 度沿革过程 的理解，又牵涉到中古史前、后期转折发展 的若干重要方面。本文即以宋初三朝 的礼制领域为中心，通过文献记载 的比勘和制度史实的梳理 ，考察 了宋初礼制沿袭五代而损 益 变化的 内容和形式 。探讨 了宋制 取舍 和借 鉴 唐制 的形态 和路 向；同时明确 了 “宋承 唐制” 说的内涵和局限，揭示了此说随赵宋王朝定位进程而兴起的有关线索和问题 。 关键词 ：宋承唐制 宋初制度 礼制史 关于宋初礼制及其他各项制度的沿革所本④，早在北宋就有了不少说法 ，大较而言则 有两种。一如 《石林燕语》卷一所述 ： “国朝典礼，初循用唐 《开元礼》。”叶梦得说掌故 每得失参半 ，这里其强调的是宋制承唐的一面。另一则坦承宋初制度循 自五代 ，如 《铁围 山丛谈》卷二 ：“国家初沿革五季 ，故纲纽未大备 ，而人患因循 ，至熙宁制度始张。”蔡倏 此书常为其父蔡京说项，所述宋初纲纽未备，至熙宁制度始张，其论似有深意存焉。在北 宋后期意识形态领域近乎分裂的局面中，国朝制度究竟是循用唐制还是沿革五代的问题 ， 确乎包含着丰富的现实政治内涵 。迨至几番雨打风吹之后 ， “宋承唐制”说 已人人耳熟 ， 而宋制 “沿革五季”的事实则往往未被认真对待。平心而论 ， “宋承唐制”显然是一个成 问题的概括。与 “汉承秦制”及 “唐承隋制”等说相 比，汉 、唐直接在秦 、隋统治体系上 展开有关制度的损益 ，其具体过程虽亦有其他 因子汆入 ，而大要仍各承前朝之制；唐、宋 ① 在较严格的意义上理解 “制度”，礼制即法律化了的礼仪规范。早 自西汉叔孙通所撰朝仪与律令同藏于理官， 礼制的法律地位便已很明晰了。瞿同祖 《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 (中华书局 1981年版)第6章 《儒家思想与 法家思想》：“其实礼与法都是行为规范，同为社会约束 ，其分别不在形式上，也不在强制力的大小……同一 规范，在利用社会制裁时为礼，附有法律制裁后便成为法律。成为法律 以后，既无害于礼所期望的 目的，也 不妨害礼的存在。同一规范，不妨既存于礼，又存于法，礼法分治 ，同时并存 。”礼制的情况，正合乎瞿先生 此处 “附有法律制裁后便成为法律”之谓。 维普资讯 58 中 国 史 研 究 2008年第 2期 之间却横亘着五十余年五代 的历史 ，“和平”接收了后周统治体系的宋朝 ，又怎么去越过 它们来承袭唐制呢?同理，如果连中晚唐礼制也 已偏离了 《开元礼》的轨道④，宋初又能 在多大程度上循用这部盛唐的礼典呢? 话虽如此 ，要反过来说 “宋不承唐制”或 “国初典礼未循用 《开元礼》”，那也不行 ， 因为宋初 以来确有循用或归复唐代典制 (包括 《开元礼》在 内)的一面。宋太祖开宝六年 以前科举制仍以 《开元礼》设科取人 ，唐代各种法规延至五代者 ，至宋初三朝也仍一直有 其效力②。由此可见 ，立场问题确是一个 “根本的问题”，强调现象的这一侧面或那一侧 面 ，常能改变对现象本身的结论。天水一朝既直承五代而来 ，整个五代历史又通体笼罩于 盛唐的光环和晚唐的阴影之下，宋初各项制度 的整顿和发展 ，也就一定要面临与唐制纠结 缠绕 的宿命。形形色色 “宋承唐制”的表述 ，具体分析起来虽多勉强之处 ，却还是在强调 宋制与唐制关系 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