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乎、神圣与世俗庙会中物的流转与辩证法.pdf

内容提要：作为庙会现场与人、神并列的主体和掺乎者，物的流转不但使庙会可感可知，得以完 成，也使庙会的传衍生发成为可能和事实。基于近年来田野调查，华北苍山庙会中的 香纸、娘娘驾、灵水、牌匾、福条、灵签、横幅、山货和交了味却有灵力的可食供品 等物在短暂与永恒、无形和有形、神圣与世俗、真与假之间自然转身，参差流转，存 在着奇妙的辩证法。绵延不绝的庙会也就成为一道道“物流”。因此，能动的物也应 该是研究乡土庙会与宗教的基本视角。 关键词：物 掺乎者 庙会 乡土宗教 辩证法 灵 作者简介：岳永逸，博士，北京师范大学生活文化传承研究中心、民俗文化普查与研究中心主任； 王雅宏，英国格拉斯哥大学博士候选人。 一、掺乎者：庙会中的物 苍山位于太行山中部是历史悠久的一座圣山。主神三皇姑有苍山圣母等别名和姑姑、奶奶等俗称。 山脚的万仙堂、碧涧灵檀，山腰的水帘洞、圆觉殿、圣母殿(俗称三皇姑正殿)、说法危台，山顶的 南阳公主庙等多处庙宇、景观都与猿猴引路、跨虎登山、巧占苍山、千手千眼佛、惩恶扬善、普济众 生等三皇姑成神的信仰传说相关。w每年农历三月初一至十五是传衍至今的苍山庙会春香的会期。届 时以河北石家庄市、邢台市、山西阳泉市等为核心区域，每天都有逾万的香客赶来朝山进香，也有上 百个身着道袍、袈裟的江湖术士在殿宇内外抽签算卦看相测字，数十乞丐在山顶的香道两侧坐卧行乞。 与此同时，馒头、小米、饼干、香、纸、娘娘驾、凤冠、旌旗牌匾、山泉、福条、灵签、开光物品、 山货等物各显神通。一道道“物流”使苍山庙会经久不衰地传衍。这些“物流”是香客要“戴福还家” 的妙峰山庙会等诸多圣山庙会传衍、常见的景观。吲 在庙会训现场，人与人的交往、人与神的交流都是在一系列物流——交换和流通——中叠加与互 现。作为庙会现场的“关键符号”——物更是能动的掺乎者。在人类学研究中，物始终有着重要地位。 对物作为关键角色的交换的探讨是早期人类学研究物的三种视角之一。叫莫斯以礼物形式达成的交换、 契约与互惠实质上是义务性和强制性的。刨在扬弃莫斯认知的基础上，古德利尔发现有些物是不可让渡 的，即无法交换。划廖炳惠将作为供品的食品视为“前现代”文化的特征之一，指出“食物具有象征的 特殊意蕴，用来和鬼神互通，以达到象征性的交换”，献祭食品“被置放到特殊的符号位置上，和政体 金项目“风险社会视阈下农村民间信仰复兴研究”(13CZJ019)的阶段性成果。 ①关于三皇姑的传说故事及其层累生成，分别参阅井陉县民间文学集成办公室编：《井陉民间文学集成》，内部资料本，1986； 井陉矿区民间文学集成办公室编：《并陉矿区民闻文学集成(第一卷)》，内部资料本，1989年版；赵倩、岳永逸：《华北三 皇姑的传说体系与层累生成》，《民俗研究》，2014年第6期。 ②关于妙峰山庙会常见的物，参阅岳永逸主编：《中国节日志·妙峰山庙会》，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4年版，第135-- 143页。 ③庙会的界定，参阅岳永逸：《行好：乡土的逻辑与庙会》，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49—51页。 ④黄应贵：《导论：物与物质文化》，黄应贵主编：《物与物质文化》，台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2004年版，第2页。 ⑤[法]马塞尔·莫斯著，汲拮译：《礼物：古式社会中交换的形式与理由》，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193页。 ⑥[法]莫里斯·古德利尔著，王毅译：《礼物之迷》，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049 万方数据 世界孑毅文化·2015年第3期………………………………………………………………………． THEWORLDRELIGIOUSCULTURES 与身体形成一种抽象而又对称的关系”。W事实上，日常生活世界中繁杂的物有别于上述“通说”吲。 摒弃人类中心视角，植物眼中的世界就会与人常规的认知大相径庭唧。正是赋予作为供品的大猪、 鳄鱼、槟榔等物以生命，视为敬拜现场的掺乎者(Actants Amassing)，周越对台湾客家人献祭仪式现场 的观察描述显示出强劲的学术活力。划文化大革命期间，举国上下的芒果崇拜在特殊性和一般性、真 品和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