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合主义”中国外交的伦理价值取向.pdfVIP

维普资讯 国际政治研究 2007年 第 3期 “和合主义：中国外交的伦理价值取向 余潇枫 (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国际事务的处理离不开国家的外交决策，而任何一个国家的外交决策又离不 开其决策前提的伦理价值定位 ，尤其是当外交决策处于两难境地时，伦理价值的基 本信念直接影响决策的取舍。 伦理的实质内涵是判定什么是对的以及如何按对的去行动，它通常呈现为共 同体基本道德秩序的构成。国际关系伦理则是国际共同体道德秩序 的构成 ，它表 现为国际行为体基本的行为规范与善恶价值取向。但是在主流的国际关系理论 中，伦理似乎是一个经常被 “边缘化的”或者说是常 “被忽视的”问题 。 总体上说，关于伦理与外交的关系有三种观点。 以现实主义为代表的国际关系理论常常把伦理价值排除在外交决策的实质之 外。现实主义的学者们一般都认同权力、冲突和武力是国际的核心。现实主义假 定人性本恶 ，作为人性放大的国家共同体 自然也是 自利的，对一个 国家共 同体来 说 ，自存与自保是一切国家的根本。所以，主宰世界的不是道德 ，而是权力或其他 物质的力量 ；在国家间的权力关系中，国际道德只有相对 的作用 ，除非把道德看作 是国家的权力和利益本身 ，否则道德起到的只是局部 的限制作用与有限的舆论作 用。2003年我在哈佛大学访学时的一次学术沙龙交流中，一位教授听说我在研究 “国际关系伦理”时，当即连连摇头道 ：“不 ，不 ，国际关系没有伦理 ，只有权力、金钱 和武力”。还有一个生动的例子 ，国际关系伦理学的开创者斯坦利 ·霍夫曼 ，他在 哈佛开讲 “国际关系伦理”课多年 ，但有一天他突然停止讲述 ，沉默 了有一分多钟 ， 接着他沉重地说道 ：今天在我讲授国际关系伦理课 的同时，美 国却向伊拉克开战 了!其意味之深长 ，令在场的所有学生凝神沉思。以国际关系伦理的视角，我曾论 述现实主义理论存在着 “前提”、“立场”与 “战争观”上 的三大伦理困境。① 例如， 在哈佛大学我有幸选了斯蒂芬 ·沃尔特的国际关系理论课 ，他强调现实主义 的理 论前提是：“只研究世界是什么(tobe)，不研究世界应当是什么 (shouldbe)”。课 后我向他指出了这一前提的重大缺陷：在现实世界中 “应当”与 “是”不可分割 ，“世 界应当是什么”应该是 “世界是什么”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正是人们对世界 “应 当性”的追求 ，才构成了历史发展的 “合 目的性”的内容。也就是说 ，现实主义 的这 一 理论前提其实经不起本体论 的挑战。② 当时斯蒂芬 ·沃尔特有些窘迫 ，他勉强 说道：世界是什么容易统一成共识 ，而世界应 当是什么则会众说纷纭 ，所以还是只 ① 余潇枫 ：《伦理视域中的国际关系》，《世界经济与政治)2005年第 1期。 ② Je~oldJ．Katz，ReⅡZ Ratmnal~m，Cambridge：TheMITPress，1998，P．116 21 维普资讯 国际政治研究 2007年 第 3期 谈世界是什么为好。此话不无道理 ，但这毕竟 已承认现实主义所谓 “只研究世界 是什么”前提的缺失。 以自由主义为代表的国际关系理论常常把伦理价值作为外交决策的并列性 的、辅助性的东西。自由主义认为，权力不再是国家行为的唯一 目标 ，尽管世界是 以无政府状态为其前提的，但其主要的特征仍然是相互依存，因而国际问的合作与 和平共处将取代军事威胁 ，应强调 国家在国际关系中获取绝对利益；人有非理性的 一 面，合理的环境使人趋向更有理性 ，在国际社会 中国际道德不仅是存在和有作用 的，而且是从属于理性并规范国家行为的。今年上半年 ，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 ·奈 赴牛津大学作学术讲座，重点介绍他的软权力理论 ，当然伦理价值也被包含于软权 力之 中。我恰好也在牛津进行为期一年 的学术访问，赶上了这次机会 。我问奈教 授 ：“软权力”是否应当不断地取代 “硬权力”?他 的回答直截了当：“不，对大国来 说硬权力和软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