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生诗》的语言.pdf

《散宜生诗》的语言 刘 麟 聂绀弩是散文大家，青年时代曾享有诗名， 方巾去，时有普罗灵感来。”小布为小布尔乔亚 不过他那时写的是新诗，对旧诗有看不起或厌 的斩头，普罗乃普罗列塔里亚的去尾。这些词 勰，根本不去写它。不料数十年之后，即 语之能巧妙入诗，足见作者的文学修养及文字 水平。烧不出高温，便不能冶于一炉，铸成自己 1959年某月，他在北大荒850农场“劳改”时，竟 做起旧诗来，至1982年并出版了媸龇诗》，获所独有的风格。现代写旧体诗的济济多士之 得普遍的好评，俨然又成为旧体诗的一大家。 中，在创造性地运用语言方面，可说无人能出其 为什么从厌恶旧诗、不做旧诗转变为乐做 右。 旧诗并大做旧诗呢?这中间的原因也许复杂而 作者的语言朴实、动人。有些名子看似诙 又深刻，用作者的话简单地说来，则是：①“大概 谐，实为“含泪的微笑”，没有“某种情感”是写不 因为越在文坛之外，越是只认为旧诗是诗，其中 出来的，如“高材见汝胆齐落，矮树逢人肩互 有传统、习惯甚至与民族形式、旧瓶新酒之类有 摩”，“吾民易有观音土，太后难无万寿山”，“大 关。”②“以为旧诗适合于表达某种情感，二十馀 锘邀君朝北阙，半生无冕忽南冠”，“鬼话三千天 年来，我恰有此种情感，故发而为诗”(见《散宜 下笑，人生七十号间逢”。他也偶发豪言壮语， 生诗》自序)。 但绝非时下流行的“假、大、空”可比，而是从现 值暄生诗》一集收诗词计220首(绝大多实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思想和形象，沉重，但乐 数是七律)，并非他所做诗词的全部，就语言而 观，有藐视之意，例如“一担乾坤肩上下，双悬日 论，有以下兀．个特点： 月臂东西”(《咏挑水》)，“缚得苍龙归北面，绾教 第一，词汇丰富。各种词语兼收并蓄，各得 红日莫西矬”(《搓草绳》)，“觉唯心主义，抱头鼠 其所，各尽其妙。他的诗中有文言，白话，方言， 窜；形而上学，哑口无言”(《学习马列主义》)等 俗谚，雅语，俚语，常见的成语，前人的诗句，乃 等。 至自译的外来语及其简称。读者翻阅他的诗 第二，句法多变。七言律诗的句子，一般由 集，自会明白，这里试举若干例。《夏公赠八皮 三个双音节和一个单音节的词构成，如“月落、 罗士》中有联：“八皮罗士产苏联，长者深情不夜 乌啼、霜、满天”，而下半句三个字在朗读时常连 天。’，／啵罗士是何物?这是俄语中一个词，即 成一气，它的节奏用数字表示，不妨简化为“二、 带长烟嘴的纸烟是也。以外来语的译音入诗， 二、三”。《散宜生诗》中的七言律句，绝大多数 别人很少有此用法。又如《沁园春·赠木工李 属于这一类；但有不少句子别出心裁，造成多种 四》中有句：“披吾被，背加皮塔尔，鱼跃于渊。” 变化。例如“三、一、三”的格式：“老朋友喜今朝 有人解释作者披着棉被，背上加一件皮制的塔 见，大跃进来何处存”，“红烧肉带三分瘦，黄豆 尔以御寒；而塔尔可能指一种上衣云云。这一 芽烹半碗油”，“刘玄德岂池中物，庞士元非百里 解释大渗不然。“加皮塔尔”乃英语或俄语中的 材”，“无弦琴会清商曲，没字碑寻白雪篇”，等 “资本”一词的译音；背者，背诵也，作者描写他 等。又如“一、三、三”的格式：“把坏心思磨粉 在天寒地冻的北大荒披着棉被背诵《资本论》而 碎，到新天地作环游”，“忆水南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