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从文化到文论.pdf

二0一四年第7期(总第282期)I 2014年7月10日出版l 绻窜稚协 ‘‘体"：从文化到文论 姚爱斌 【摘要】作为中国文化元关键词，“体(髓)”的本义指骨肉相连、血脉相通的生命之躯。在“人”(人之生 命存在的类自觉)和“身”(人之生命存在的主体性自觉)两个概念的基础上，“体”概念是对人之生命存在 更具体内在层次的自觉。当“体”用于描述人自身时，多指与心相对的肉身性躯体；当“体”引申指人生命以 外的其他事物(如文章)时，则是对事物具体存在的整体呈现。由此形成“体”关键词的两种表义模式，即 “心一体”相对模式与“异‘体”’相对模式。“体”用之于文论。称文之“体”多为彼此相对之“文体”，各种辨体 理论即是彼此相对的文体关系之体现。据此表义特征并征诸众多文献，可证作为文论关键词的“文体”的 基本内涵是指文章自身的整体存在。并在具体语境中呈现出丰富的特征、构成及层次。与此同时，当以 “心一体”二分关系比照文章内在构成时。“体”也可偏指与文意相对的外在直观形式。但“体”的偏指义与基 本义并非同一层次的概念内涵：源自文化元关键词“体”的自身整体存在，才是“文体”的本质规定。 【关键词】“体”；生命整体；外在形式；基本义；偏指义 【作者简介】姚爱斌，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基地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 中心研究员，北京100875 【中图分类号】1206．2 【文献标识码】A 一、“体”义原始：“心一体”相对与“异 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礼记·礼运》)隙n㈣“孝 ‘体’’’相对 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与?”(《论语·学而》)嘲c嘲’当以 “人”表示个体时，往往会有如此说法：“其尔万方 “体”(髓)是中国文化元关键词，“体”字在现有 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商 甲骨字表中未见，近年有古文字学者推测甲骨文中 书·汤诰》)Ⅲn㈤“予惟时其迁居西尔，非我一人奉 的字符“图’’很可能是人体之“髓”的本字【l】cP33=¨。德不康宁，时惟天命。”(《周书·多士》)隙呦’用“予 此字与“骨”相关，但又与“骨”字的甲骨字形“凸” 一人”或“我一人”这种表述形式对“人”这个类概 明显不同。其字形为带有若干小点的骨骼的象形， 念进行限定，以表示个体之“人”。与“人”字相比， 可能表示骨骼与血肉相连之意。若依此意，则“髓” “身”字虽只是添了一画，以突出“，7”的躯干部分， 所包涵的人之生命组织较“骨”更为广泛．这也可 但在认识层面上，却将对人之生命存在的认识从 能是后来以“髓”指称人之躯体乃至人之生命整体 一般“类存在”的自觉，具体化为对每个人的自身 的原始语义根据。从人的生命存在观念的发展来 生命存在的自觉。《尔雅》中有关“身”的多个释义， 看，“髓”是在“人”(甲骨字形为“7”)、“身”(甲骨 即以“身”字与多个第一人称代词互释，如日：“印、 字形为“，》”)等表示人之具体存在的概念的基础 吾、台、予、朕、身、甫、余、言，我也。”【2】(晒㈤“朕、余、 上．对人的生命存在作进一步具体象形。 躬，身也。”【2】(聊”‘身即我也。”f2J(脚3’故邢呙《尔雅 考先秦典籍，围绕“人”这个概念所形成的一系 疏》云：“我者，施身自谓也。”【2】(聊∞但严格说来， 列命题和表述主要反映了人之生命的“类存在”的 “身”并不等同于“吾”、“予”、“余”等第一人称代 自觉，如：“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周 词，因为此类人称代词主要表示的是人我关系，属 书·泰誓上》)睐P1㈣“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 于关系性范畴，而“身”则呈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