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与土地——-拜占庭马其顿时期社会解析.pdf

摘 要 867年，瓦西里一世接管了东地中海最重要的地缘力量，建立了马其顿王朝。 在以往史料积累和研究的基础上，近十余年来学界出现了一股“马其顿王朝研究 热”。研究表明，权力和土地问题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政治、军事领域，且体现 在经济、文化领域；不仅体现在内部社会关系当中，且体现在拜占庭与其他文明 实体的交往关系当中；不仅体现在宏观层面，且体现在微观层面。本文正是基于 一种权力的多维视野，把权贵与土地结合起来，并借助类型分析、比较分析、个 案分析等方法来分析马其顿王朝的社会状况，进而分析其兴衰原因。 以权力而言，它既是资源，更是获得资源的手段。皇室以及权贵主导了权力 资源配置。在皇室内部、权贵之间，以及皇权掌控者与权贵群体之间，各种力量 围绕着权力资源配置或冲突或合作。皇权在冲突与合作中，如何维护其合法性， 并协调整合统治阶层内部关系，进而有效应对边疆冲突，缓和与其他阶层的矛盾， 深刻地影响着王朝的社会演进。从其配置格局来看，王朝的兴衰起落大致经历了 三个阶段：(1)从867年始，到912年利奥六世去世，是皇权巩固时期；(2)从 912年开始，到1025年瓦西里二世去世。在这一阶段，皇统不仅经历了严峻考 验，而且具有强大整合能力，国家步入了黄金时代。(3)自1025年之后，一直 到1056年皇统绝续，是王朝衰败时期。在王朝中兴时期，。即10世纪，帝国颁行 了大量调适土地关系的法令，且大都和军事权贵、世俗权贵、教会权贵等群体及 其亚群体紧密相关，和边疆局势相关，和国家财政能力相关，甚至包含了相关的 道德诉求。同时，在修道院院规中，也能窥诸上述状况及不同群体的不同取向。 如果进一步把马其顿王朝放置到长时段来看，它的兴起并长存实际上有着良 好的历史基础。自7世纪以来，伊斯兰势力迅速崛起、斯拉夫人对边疆地区影响 日益加剧等因素使得帝国地缘环境发生巨变。但是，拜占庭在内忧外患压力之下， 不但承继传统，而且对制度进行了重构，奠定了雄厚的财政基础和资源整合机制， 形成了新的社会关系协调机制。到9世纪末，伊斯兰扩张的锋芒难续，内部问题 逐步上升，帝国地缘压力在某种程度上得到缓解。正是良好的历史基础与外部条 件，使得以篡位为特点的该王朝能够集中精力在知识精英的帮助下，净化古法， 完善管理制度，有效地运用舆论工具来巩固其合法性，能够放手敉平叛乱，能够 进一步安抚旧朝权贵，进而使得国家权力牢牢地被控制在家族之内。 长时段研究还表明，该王朝的兴衰起落和军功集团紧密相关。帝国地处肯綮 区域，帝国经略边疆的绩效直接关系到王朝延续。马其顿王朝的举措就是继承军 区制，并针对其缺陷加以克服，进而既约制军事权贵又利用军事权贵。分析军区 制，有必要将其放置在文明交往-资源配黄．等级关系的三维视角之下来考察。《狄 吉尼斯》为运用这一视角提供了大量素材，它充分反映了土地契约关系、边疆军 事大地主的尚武之风、皇权对边疆军事权贵的利用。这一视角还可以运用于对罗 曼努斯一世颁行的土地法令B令和C令进行比较分析，以及运用于对O令和“两 巴尔达斯’’叛乱进行关联性分析。除史诗、法令之外，史家记载不但在宏观上有 助于分析权贵家族和帝国的权力生态，而且在微观上有助于分析包括帝国统治者 在内的政治性格。瓦西里政治性格的独特性及其对体制的强大影响既是帝国走向 黄金时代的原因，也是帝国走向衰败的起点。 同时，帝国历史是国家与教会相互交织的历史。如果不分析教会权贵集团这 一类型，就无法透视王朝的变迁。尽管破坏圣像运动以温和的方式结束，为马其 顿王朝兴起创造了和谐的局面，但帝国面对的首要问题依然是皇权与教权关系， 这就需要再分析凯撒教权主义。两者的冲突与合作关系在利奥六世“奸夫争论 中得到了充分反映。它表明，尽管教会权贵间的矛盾能够被皇权利用，但皇权却 不能没有教会支持，否则皇帝本人及其政策的合法性将被削弱。在获得合法性支 持过程中，管辖权、税收豁免、地产、特权赐予、职衔争夺或直接或间接地发挥 着作用。事实上，土地关系不仅仅体现在皇权与教权之间，也体现在教会内部。 教会方面对土地的理解还包括其抽象存在。土地的抽象存在表现在荒野修行、利 益选择与道德洁净偏好的缠绕上，约翰为里拉修道院制定的院规即是重要例证。 相较而言，阿塔纳修斯为阿索斯山劳拉修道院制定的院规则更为现实。权力与土 地资源也会导致群体内部纷争，约翰·齐米西斯针对阿索斯山出现的包括土地纷 争在内的问题而颁行的敕令表明协调亚群体间矛盾是促进社会和谐的重要内容。 和教会权贵、军事权贵不同，世俗权贵的构成十分复杂。这一群体包含了边 疆归附势力、阉人群体、知识精英型官僚权贵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