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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与现代性之间——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与儒学关系为中心 在传统与现代性之间 ——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与儒学关系为中心 欧阳哲生 提 要 本文从分析儒家的渊源流变入手，区别了儒家、儒学、儒教三个概念。从政治 文化、伦理、学术三个层面探讨了“五四”新文化运动及其健将与儒家、儒学、儒教(孔教)之 间的关系。本文认为，新文化运动反对孔教，反对强化儒学意识形态，这是其对历史的一大 贡献。新文化运动对儒家伦理的排拒，对“礼教”的批判，有其合理的一面；也有其缺失的一 面，其缺失主要是在对儒家伦理蕴含的超时代性、超阶级性的合理内核缺乏足够的认识和 分析。新文化运动的健将在学术层面能将孔子与后来的儒学、儒教区别开来，对孔子的历 史地位及其文化成就作平实的评估。本文认为传统与现代可以沟通，但反传统毕竟是现代 性的根本特征。任何具有文化价值的思想学说，它的恒在意义只有在时代之镜的折射下才 会发放出它的光彩。 关键词“五四”新文化运动儒学传统现代性 中国近现代思想史上激烈的中西古今之争，其 后则受到了根本动摇，挑战的对方是西方近世文化 中包含的一个最重要问题是如何看待儒学的现代 或被其影响的新文化，这种非儒学化的倾向在19 意义，或者说儒学的现代价值。儒学在中国传统政 世纪后期即已初露端倪。到“五四”时期，围绕儒学 治、文化和伦理体系中据有中心的地位，这种地位 的争议几乎在各个层面上都表现出来，非儒学化的 在传统文化内部即受到非儒学派别的非难；近代以 倾向终于发展成为一种主流选择。既然“五四”新文 历史使命感，无论是希望由“边缘”进入“中心”，还是远离“中心”而甘愿“边缘化”，只要对 民族文化的发展有意义都应肯定。特别是在社会相对稳定的情况下，“为学术而学术”可以 使一些学者摆脱眼前的功利效用，而深入探讨关于人类社会命运的终极问题，即那些远离 “实际”而进入“真际”的形而上学问题。甚至用新观点和新方法对中国传统文化(包括新发 现和新出土的文物)的整理和诠释，同样也应受到我们的重视。因此，我认为无论是以学术 文化来从事“启蒙”工作，还是以它用来服务于“富国强兵”，或者以它来实现某种“纯学理” 的研究，都会推动中华学术文化的发展，都会使中华文化和中华民族在世界上取得应有的 地位。当前我们的学术文化界也许考虑眼前的功利太多了，而对“纯学理”的研究太少了， 特别是长期以来“重理轻文”的影响十分严重，这对我国的学术文化发展和民族文化的复 兴并非幸事。现在，我希望中国知识界应该有更广的胸怀，在发展中国文化的过程中，既可 以坚持自己选择的研究方向，也应尊重别人选择的研究方向，可以“和而不同”，这也许更 符合中国文化的“中庸之道”的精神，为中国学术文化界树立一种新的风尚。 16 万方数据 (TOTAL (总第32期) 《中国文化研究》 No．32) CHINESECULTURERESEARCHSUMMEREDITION 2001年夏之卷 2001 化运动在中国近代非儒学化的趋向中所具有的转 个中心问题。”①可见儒学本身有一个发展过程。在 向意义如此重要，以致于它本身已成为一个聚讼的 考察“五四”新文化运动与儒学关系之前，有必要对 焦点。近二十年来，由于受到文革“批孔”运动的刺 儒学本身作一相关分析。这里我们先讨论与此问 激，也由于受到中国人文传统内在活力的激励和西 题相关的三个概念：儒家、儒学、儒教(或孔教)。 方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启迪，对“五四”新文化运动在 儒家是指先秦儒家所创建的一种思想学说。 这一问题上所表现的立场，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批评 孔子以前有儒，关于儒的起源近代学人有各种不同 与驳辩的声音。 看法@。不过，关于儒家的创始人一般认定为孔子， 在以往的研究中，论者们曾就“五四”新文化运 孔子之后，据《韩非子·显学篇》说：儒家一分为八， 动与儒学的关系大致提出了以下几种倾向性的意 “有子张之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