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S文学评论]王国维美学思想与晚清文学变革.pdf

　文学评论　1997 年第 6 期 王 国 维 美 学 思 想 与 晚 清 文 学 变 革 钱　竞 内容提要: 王国维并非政治斗士型人物, 而是内向忧郁的人文学者。他从“为己之学” 出发, 却不期然介入了文学观念的重大变革。本文侧重于分析和批评王国维的美学、文学 研究方面的三件主要工作, 而目的则在于探讨清末民初社会转型时期人文学者的学术研 究可以产生的历史文化功能。 　　当谭嗣同的头颅在菜市口刑场落下的 少的缘故, 也可能是由于王国维当时未直 时候, 也就标志着清廷自上而下政治改革 接表露过他由于抱有经邦济世, 拯危救亡 的梦幻破灭。晚清的知识分子对西方文化 的心态从而致力于哲学、美学。在王国维的 价值的认识因此从政治层面递进到哲学、 青年时代经历中, 我们很难用直接而明显 社会人文科学层面。其代表人物一是严复, 的因果关联性如甲午海战的失败, 马关条 可称之为经验派科学主义潮流的引进者, 约的签定, 百日维新的终结去描述他研究 而另一位则是王国维, 从大陆理性哲学中 西方哲学的外在动力。于是我们便不期然 带来了人文主义精神, 并且进一步成为中 碰上了一个难题, 不得不从习惯的或是成 国近代美学的奠基人。 规式的“冲击——反应”研究套路上做一次 说到王国维, 有一个疑案不得不首先 转移。 提出, 否则很难展开王国维美学思想的研 在我看来, 王国维之所以看中西方哲 讨。这就是王国维为什么在维新狂潮中醉 学, 是一个相当个人化的案例。 心钻研康德、叔本华哲学与美学? 王国维在其《文集续编. 自序》中, 曾经 王国维不像梁启超那样是一个热血贲 叙述过在《时务报》当书记校对时的一次偶 张, 叱咤风云的斗士型人物; 亦不像严复完 然发现: “是时社中教师为日本文学士藤田 全自觉地为救亡图存而引进介绍西方的学 丰八、田冈佐代治二君, 二君故治哲学。余 术思想。在我所看到的有关王国维的评传 一日见《田冈文集》中, 有引汗德、叔本华之 类著述中似乎未深究这个“为什么”的问 哲学者, 心甚喜之, 顾文字睽隔, 自以为无 ( ) 题。这或许是因为可资引用的材料证据太 读二氏之书之日矣。”1 这篇自序中还写 1·24 · 出了东渡 日本后从研修理科而转为哲学的 这样看来, 王国维是从个体的经验出 缘故, 语虽寥寥, 却极应注意, “留东京四、 发, 进而在寻求一种普遍人生哲理的答案 五月而病作, 遂于是夏归国。 自是以后, 遂 中偶然遇见并喜爱上叔本华的。也正是叔 为独学之时代矣。体素羸弱, 性复忧郁, 人 本华的哲学又把他引向了美学的领域, 而 生之问题, 日往复于吾前, 自是始决从事于 且是打上了康德、叔本华鲜明印记的美学 (2) 哲学。” 领域。 王国维四岁丧母, 父亲长年出外经商 但是, 话说到这里也还不够完整, 在我 佐幕, 只有一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