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句法的灵活性和句法理论.pdf

‘当代语言学》第2卷2000年第1期18—26页．北京 汉语句法的灵活性和句法理论 石定栩香港理工大学 1提要汉语句法的灵活性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加以阐述。将其归结为不受形式限制的意台性，或者 容许变通的柔性，都不失为形象的描述。但要解释这一特性的本质，顾及灵活性所受到的各种限 制．则需要更为严谨的理论和方法。本文借助现代形式句i击的基本观点和论证理念，从句法与语 义、话语以及语用的相互关系来探讨灵活性的根源．汉语句法规则本身十分严密，但句子结构提 供了较多的空位，让某些成分在一定条件下移八．句法又提供了较多的所指或指向关系．由上’F 文或语用因素来决定句子的实际意义。这就形成丁汉语句法的灵活性． 关键词句法灵活性语义语用话语 0引言 句法规则的灵活性是汉语语法研究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命题．也是反对用形式句法理论来研究 汉语的重要论据之一。灵活性的表现形式各家说法不一，有的主张汉语句法以所渭的意合为基础， 不需要任何形式，只要能将意思表达出来就行了；更多的则强调汉语句法规则的柔性或者随意性， 即同一规则可以有不同的执行方式，例如将汉语主语规定为动词前的任何名词短语，或者说由不 同的名词短语轮流坐庄。 本文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来考察汉语句法的灵活性．论证的出发点是句法研究不能只停留在对 语言现象的简单描述上，而是要在描述的基础上找出语言的规律．并且进一步对语言规律做出合 理的解释。 1灵活性的实质 灵活作为一个常用的形容词，含义和用法都比较明确，而灵活性作为相关的名词．也已经有 相对固定的意义，用来描述汉吾的某些特征，既形象传神，又通俗易懂。不过，作为一个句法概 念，灵活性并没有明确的定义，内涵和外延都不太清楚，应用的时候随意性很大，因而大大削弱 了对句法现象的解释能力。 1 1灵活性和意台 解救的办法之一是将灵活性看成对直观现蒙的描绘，而将内在原因用其他手段加以归纳。近 几年经常看到的一种做法是把灵活性视为句法系统本质的表现，主张汉语句法的本质是所谓的意 合，而印欧语句法的本质是形合，意台是汉语句法灵活性的根源。意合与形台的区别据说在于前 者不拘泥于形式，一个个词只要语义上搭配，事理上明白，就可以粘连在一起，也就是句子只要 能够表达意义就可以成立，成分之问只要有“神摄”式的“意象组合”就行了：而后者要求主谓 寅之类的“形摄”．即要求句子和短语符台一定的结构要求．达不到句法结构要求的就不能接受(参 见伍铁5F1997)。正因为意合句法不受结构条件限制，所以汉语表现出极大的灵括性。 18 当代语言学 万方数据 就是连接偏Jt成分时使用显性标记和不使用显性标记的区别。在连接偏正分句时以连词为形态标 1997)。 用彤台与意合米到译这两个概念当然无可厚非(参见刘涌泉．赵世开1979)，将这两个概念推广至 1968)。不 所有显性形态标记与隐性标记的对立，在现代语占学里也并非没有先例(参见Lyons 过．如果望文生义，将形合与意合推广至档个句法系统．理解为有无句法结构的对立，就离开这 两个概念的原义很远了。 当然，如果有些语言的句法系统不受站构限制，能够让词语像基本粒子那样随意碰撞．凑在 一起就能意合成旬，意舍倒也可以成为--Ve新的语．‘i类型学概念。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确实存 在不依赖形式就能表达意义的自然语j，而要证I!Jj这一点并非易事。汉语虽然常常被视为意合语 言的典型．其意义的表达也还是不能脱离形式。比如汉语很少用屈折形式来标志名词短语的句法 地位，而且允许语序在一定范围内变化，就有人以此作为汉语的意义与形式无关的证据。常举的 例子是受事名词短语的位置，像例(1)三个句子的“这本书”那样，可以山现在动词后面，也可 以出现在动词前面，而且可以同施事短语交换位置。 (1)a我不要这本书了． b这本书我不要了． c我这本书不要了． 问题在于例(1)里的三个句子虽然具有相同的真理条件。实际意义却井4i完±相等，而且三 句话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