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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曾佑的宗教思想初论 马平安 夏曾佑是晚清时期在思想、史学、文学等方面都颇有建树的新学家之一。他于古今中外学 术、宗教、文艺之渊源派别，窥其微奥，得其会通。由爱国与用世思想所驱使，他对宗教造成中 国近代落后等问题有着深刻的反思。在现实与学理的参照系中，他侧重从政治与宗教的关系出 发，探讨中国社会变革的出路。他思前人所未思，指出造成中国千年黑暗的病根，是传承已久的 封建政教，其病因源于战国时期曾经做过楚国兰陵令的荀况；近代中国政治之所以落后，“祸始 于秦”，是秦人“教宗”“谬种”流传、贻害后世的结果。夏曾佑笃信唯识宗，认为“佛学”与 “世学”相通，希望用宗教救世。他的宗教思想在当今重提中华文化复兴的关键时期，值得学术 界认真探讨与总结。 关键词：夏曾佑孔教秦人教宗 以佛救世 作者马平安，19“年生，历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员。 在近代思想、文化界的著名人士中，夏曾佑是极其重视宗教在社会变革中的作用的学者。他 “自幼好学深思”、“博极群书，几无学不窥”，“于古今中外学术、宗教、文艺之渊源派别，窥其 微奥，得其会通，尤邃于佛典。”①戊戌变法时期，他在北京与维新运动领袖梁启超、谭嗣同等 相识，由于政治和学术思想上的共识，他们交往十分密切，成为讲学最契之友。夏曾佑曾参与 《时务报》的撰稿工作，并协助过严复、王修植等人创办《国闻报》，宣传新学，鼓吹维新变法。 由爱国与用世思想所驱使，夏曾佑对宗教造成中国近代落后之原因有着深刻的反思，在现实与学 理的参照系中，他侧重从政治与宗教的关系出发，探讨中国社会变革的出路问题。关于他在史 学、文学等方面的贡献，学界已经有多篇文章进行讨论，但关于他的宗教思想及观点，学人则论 述较少，本文拟对此做一探讨。 一、“种种社会之根原，皆在宗教 1905年5月，夏曾佑在《论中国前途当用何种宗教》一文中指出：“宇宙之间，天人之际， 凡诸一切，可以二义括之，一造物自然之事物，一人心假设之理想而已。”“人心之假设者，如 拜虫鱼土木、巫术禁咒，以至仁鸦亚士、四吠陀释典、六经、两约、皋兰皆是，此之为物，出于 述作，天下能共信之，不能共见之者也……是谓宗教。古者科学力微，不足以关系于社会，种种 社会之根原，皆在宗教。”②从这一历史观出发，对于宗教产生的原因及与人类历史、社会之种 种关系，夏曾佑皆提出了自己独到的看法。 ①夏元琛：《夏曾佑传略》，杨琥编《夏曾佑集》(下)，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1146页。 ②夏曾佑：《论中国前途当用何种宗教》，杨琥编《夏曾佑集》(上)，第336页。 ·39· 万方数据 《世界宗教研究》2015年第5期 1．夏曾佑笔下的宗教内涵和外延 因时代背景所熏陶，夏曾佑对宗教的理解与西方传来的“宗教”一词并不完全相同。在他 的文章与著作中，宗教问题常常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教和种之关系，二是宗教与外族侵略之关 系。在夏曾佑看来，关于教和种的关系，二者总是相辅相成，甲定则乙定，反之亦然；而宗教与 外族逼处的关系，又总是构成国家成立的根本。夏氏著文，往往力求阐明外族逼处与宗教熏染之 关系，进而探究国家成立、固本之道。不过，他所谓的“宗教”或“教”的涵义非常宽泛，渗 透着他个人对宗教的理解。在他的思想中，不仅基督教、佛教是宗教，而且儒、墨、道以及某些 原始信仰及鬼神术数等关乎社会者，他都统统将之定义为宗教范畴，而中间又夹杂着一部分学 术、风俗、政教等方面与种族相关的丰富内容。从他的著述中，可以明确地感受到中国的宗教不 同于西方宗教，有其独特的表现形式、内涵、价值与功能。他对宗教的理解深深烙有晚清救亡时 代所留下的印记。 2．宗教是多种因素合力作用之结果 关于宗教产生之原因，夏曾佑从三个方面来阐释这一问题：(1)宗教是早期人们对众多自 然现象无法解释的客观结果。在其著名力作《最新中学教科书中国历史》第一册第四节“孔子 以前之宗教下”中，就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夏曾佑说：“盖初民之意，观乎人类，无不各具知 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