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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妹妹回家 1996.8.29 (生瑄晴前) 〈前言： 1996年8月29號，民生報上登了一篇文章「接哥哥回家」，內容是描述一位媽媽原有一個三歲和一個十歲的兒子，但在一個意外事件中，大兒子不幸去世了。外表堅強冷靜的媽媽，內心卻是傷心欲絕。有時在小兒子不經意地問起「哥哥呢」時，做媽媽的會全盤崩潰的大哭。兩年後，她再度懷孕了。懷孕過程中，她一再地夢到，是她的大兒子回來了找她了，她也小心地保存著大兒子的每一件衣物。終於，她如願地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文章結尾的一句話是「最後，老天爺還是把小孩還給她了！」 我總是把我快樂的一面分享給別人。曾經，我一向是很樂觀的。其實，我也曾經度過很黑暗的日子，但我沒有說出來過，因為我不願意把不快樂加在別人身上。謝謝老天，我走過來了！ 知道我曾經生過一個有問題的小孩嗎？那是一段很痛苦的日子。 知道我懷老三瑄晴時，心理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嗎？ 三十歲那一年，我終於了解，什麼叫做「心痛」的感覺！〉 今天在民生報醫藥新聞版中，看到「接哥哥回家」這篇文章，我不經流淚滿面。摸摸自己快滿六個月的肚子，心裡想著，這次，我是否也能平安地帶妹妹回家呢？老天，不要再讓我的女兒離開我了！ 從小到大，我一路順利地經歷求學的路，從北一女到台大，從台大到美國留學拿博士。27歲的我，剛在美國拿到電腦科學博士，生個兒子，做完月子，就回台灣進入中山大學教書，成為全校最年經的副教授。在學校裡，還有學生以為我是學姊。為了承擔起別人對我這個「少數民族」的期待與觀望，在學校裡，我全心投入教學、服務與研究的工作。而回到家，我又得擔任起媽媽與家庭主婦的責任。每天回家，從褓母家接回才幾個月大的兒子，然後煮飯、洗衣、洗碗。念及為了我，家住高雄卻每天通車前往台南成大上課的先生的辛勞，每天晚上，還是我起來餵兒子二次奶。一直到兒子滿周歲前，我每天晚上還是得至少起來餵一次奶。之後，雖不用晚上起來餵奶，兒子卻仍會因為找不到奶嘴或其它不明原因而哭鬧，使得我常常還是得半夜起來看。 終於，長期的緊張與忙碌的生活以及睡眠不足，兩年後，我的身體開始出問題了。一向仗著自己以為很好的身體，經不起我百般地壓榨自己 --- 我總是以孩子、家庭、學校為優先，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後一位 --- 我垮了。每次很累時，就覺得左下腹會痛。做過兩家醫院的超音波掃描，第一家說是左邊卵巢內有實體的瘤，不好的成分大，要割掉; 第二家說是水瘤，再觀察。正在考慮該趁學校那個放假的時間開刀時，我懷孕了。 懷孕初期，我正忙著整理碩士學生的畢業論文。曾經輕微出血，安胎過一次。預產期在隔年一月初，心裡想著，還好那時已經學期末了，不會影響學生上課。暑假期間，我比平常上課期間更忙，忙著作研究，寫報告，督促升研二的碩士學生作研究，忙著準備教下學年的教材。因為我想生完老二，我得照顧兩個小孩，我會很忙，所以現在我能先做好的事，我必須先做完。結果第八個月產檢時，醫生說小孩的生長慢了兩週；但我全身沒有任何問題，胎盤也沒鈣化，--- 祖琳。一出生，產房的護士都說「怎麼這麼小？體重不足1800公克，該送小兒加護病房還是嬰兒室？」之後，雖先送往嬰兒室，但兩天後，就又送往小兒加護病房了，因為女兒有先天性心臟病 --- 心房、心室都有洞，同時又有開放式動脈導管的問題。之後，醫生來看我時，告訴我，我的胎盤只有正常的一半大，怪不得小孩子會發育不好。我問醫生：「她這麼小，養得活嗎？」醫生回答我說：「800公克都養得起來！」於是，我開始抱著希望，鼓起勇氣接收這個事實。在做月子中心期間，每天看著別人到了餵奶時間，都抱著小孩，自己卻坐在那裡發呆，因為我的女兒還在小兒加護病房接受心臟病的治療。我在坐月子中心哭了一個月。 終於，5個星期後，醫院要我們接回家照顧。這之前，我還去醫院學習照顧這麼小的小孩洗澡。可是女兒還是長得很慢，她的成長速度只有別人的一半。每天，我要餵8次奶，3個小時一次，一次一個鐘頭才喝60cc的奶。喝玩後，又很容易吐奶。吐奶了，我就只好再餵，因為我必須算著，她今天還必須喝多少奶，才夠她成長。每次餵完奶，我就得抱著她至少半小時，免得她吐奶，然後再調鬧鐘下次餵奶的時間。可是常常甚至一、兩個小時之後，她也會突然地吐奶。我每天晚上只有不足5個小時的睡眠，可是我還是告訴自己，我要堅強，我要努力。只要我能努力做到的，我一定要做到。 開學了，我只好拜託看兒子的褓母也幫我看女兒，每天接送回家。在褓母家吃了3次奶，一接回家，我就又開始餵奶，因為我得餵五次奶。女兒還是得一天吃八次。我也還是準備了油飯、紅蛋請同事與學生。我沒有告訴學生，我的女兒出了問題。我還開玩笑地告訴學生：「要追我女兒，等18年後吧！」因為我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傳染給別人。之後，幾乎每一、兩週，我就得帶著女兒回醫院做追踪檢查與治療。 到了女兒7個月大時，我們回醫院做檢查，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