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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文赏析与阅读设计 良心的泪花 王恒绩 1 我一直对娘收养弟弟感到十分不满，因为弟弟有些傻气，15岁的人了，还在读小学四年级，其中二年级就读了三年。我只比弟弟大一岁，却已上了高中，还是班长，我便讥笑他：“雷子，你真聪明，连读书都是按平方、立方来算。”弟弟听不懂，傻傻地笑。末了，我的脸倏地一变“真是浪费娘的血汗钱！” 2 弟弟这才懂了，闷闷地低下头。 3 当年，我读小学二年级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捡了个耳朵，听人说弟弟是娘捡来的。我去问娘，娘脸色大变，非常紧张地问是谁说的，我说村里人说的，不过，我没听得那么清楚，因为村里人见我来了，就闭了嘴。 4 娘用少见的粗话骂道：“你别听那些人放洋屁，你和雷子都是我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怎么能是捡的呢？” 5 刚烈的娘拿着砧板和菜刀，坐在村口，骂一声“乱嚼舌根的不得好死”，拿起菜刀在砧板上砍一下，骂一声：骂一声，又砍一下…… 6 娘尽管百般解释，弟弟确实是她亲生的，可我已不相信了，因为那时我已有10岁了，我有自已的判断力。 7 我读书太成器了，奖状年年都会捧三四张回来，而弟弟不但成了留级大王，而且憨哩吧叽，常常成为别人取笑的对象。娘看着我满屋的奖状，而弟弟一张也没有，就很着急，老师家访时，娘将攒下的花生种，匀出几斤，炒给老师吃，求他多多关照一下弟弟。老师果然感动了，放寒假前，给弟弟了一张奖状，上面却写着“劳动积极，特发此状，以资鼓励”，我在娘面前差点笑贫了气，弟弟却无比兴奋，因为他也是“好学生”了。 8 弟弟在学校确实劳动积极，因为与我豆芽菜般的身子不同，他倒长得壮实，打起架来，三四个同学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当他有次数学考试再度挂零时，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雷子呀，你把长肉的功夫用一点点到学习上，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9 老师没办法，又来家访，并拿着弟弟的“鸭蛋”成绩单，求娘：“雷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与你家的大儿霆子完全是两个娘生的。你们让雷子辍学吧。我们老师也不容易，他影响我们的升学率啊！”老师又说：“他有个好身体，打工是一把好手，世上成功的路不只有读书这一条哩……” 10 娘黯然，问弟弟：“雷子，咱认了吧，你个头都比老师高了，还读小学就不行了。” 11 弟弟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老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送走老师，我背着娘，狠狠地白了弟弟一眼：“难怪你是个抱蛋，死笨！” 12 娘的耳朵却很灵，一个急身，一个巴掌凌空举起，在将要扇在我脸上时，突然停下手，声音气得变了调：“霆子，你别太过分，他是你亲弟弟，你知道……”娘来了一个急刹车，却将后半截话咽回去了。我躲过了一顿打，伸了伸舌头，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 13 说实话，娘很不容易，将我和弟弟拉扯大，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挺过来的。我家是靠摆渡为生，自打爹砍柴摔死后，娘就接过了爹的橹，成了陡驳河上的女艄公，一直到今天，娘也没想着嫁人。 14 弟弟辍学后，陪娘在河上摆渡，以前娘一个人也能干的活儿，现在却是两个人干，而生意并没增加，我在高中的学费反而大幅上涨了，如果进入了大学，那学费可更不得了。娘就托人给雷子找了一份活儿，让他去窑炉厂烧瓷砖。弟弟不想去，因为村里有一个乡亲在窑炉厂干活时，窑炉忽然爆炸，那乡亲被活埋在里面了，扒出来时，人成了焦炭。 15 无论娘好说歹说，弟弟就是不去，娘无奈地看着我，看得出，娘对送弟出门打工也不是很愿意。我没做声，溜回房间做作业了。陡驳河到了冬天便成了枯水季节，狭长的河流瘦得像一根细细的琴弦，拉着细细的曲儿，行人抬腿便过了河，渡只好停摆了。趁娘出去干活时，我突然从房间里蹿出来，狠狠地对弟弟说：“雷子，你若是读书比我强，我宁愿辍学供你，可你又没长读书那根筋。告诉你，我们说是兄弟，其实你是娘捡的，娘瞒着没用，乡亲们都知道。不是俺娘捡了你，你不知死了多少年了。再说，那窑炉厂出事故，也是偶然中的偶然，哪能经常碰到？” 16 我语锋咄咄逼人，弟弟害怕了，说：“哥，那我……我去！” 17 17岁的弟弟去了几十里外的窑炉厂，每月能挣四五百元钱，我的学杂费一下变得宽裕许多，没了后顾之忧的我，读书更加专心了，2005夏，我以六百多分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华中师范大学，家里请客，弟弟特地请假回来，在众人的鼓动下，他犹豫了半天，才憨憨地握着我的手，说：“恭……恭喜哥哥考上大学！”我的手却感到一阵生疼，掰开弟弟的手掌一看，那是怎样的一双手掌啊，不但粗糙得像老树皮，而且伤痕累累。我的心一紧，弟弟缩回手，说“没……没事……” 18 “哥，你放心读，学费有我哩！”弟弟又说。 19 上了大学，我的很多想法却发生了改变，我不想让弟弟供我了。因为凭我的名牌大学身份，办理助学贷款是轻而易举的事。弟弟知道后，反过来劝我：“ 不，哥，我行的，我有力气，我现在习惯了窑炉的生活。你不要贷款，利息可高哩……” 20 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