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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发展的道路 发展的道路指一个国家或社会走向现代化的历史途径，它代表了某种总的方向和路线。现代化是一种全球的普遍进程，各个国家最后都会殊途同归，朝共同的目标接近。但是，实现现代化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和直线前进的，通往现代社会的道路不止一条，其中布满了陷阱和岔路，有些国家也可能倒退或步人死胡同。 发展道路指从宏观的历史角度对形形色色的发展类型进行梳理和归纳所作出的少数几种更为一般、更为抽象的概括，它体现了社会发展的途径和趋势。发展模式则指一个国家或地区比较具体的发展形式，他带有某种自己的特色。同一条道路内可以有不同的模式，而一种典型的模式又往往体现了该道路的主要特征。 历史研究表明，各民族从原始社会转向文明社会，经历了不同的途径。中国的农业社会发展水平早就居于世界前列，达到成熟的程度，但却迟迟不能迈向资本主义;社会经济文化水平远远低于东亚和西亚的西欧，却成为近代资本主义的发源地和发展中心。同样，有的民族跨越了某一中间阶段(如奴隶制)，有的民族则长期原地踏步不前，有的则处于退化状态。西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兴起，导致了东欧和美洲奴隶制的再版。这说明历史并不是单线发展的。 马克斯·韦伯曾提出过社会发展的“西方特殊道路”问题，即为什么只有在西方才出现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以及社会、国家和文化所有领域的理性化。“为什么资本主义利益没有在印度、在中国也做出同样的事情呢?为什么科学的、艺术的、政治的或经济的发展没有在印度、在中国也走上西方现今特有的这条理性化道路呢?”①他认为新教伦理中关于“天职”的观念、勤劳、节俭和献身精神符合了资本主发展要求，成为资本主义精神的重要起源。他还指出，德国从中世纪继承下来的“封建遗产”原本就非常沉重，而德国向资本主义的演进又是通过自上而下的改革来实现的，所以它未能像英法那样比较彻底地摧毁传统的封建关系。在德国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中，地主经济与垄断资本主义、容克阶层与资产阶级不断结合，在政治、经济、文化上占有巨大的优势。特别是在德国东部的庄园里，政治、经济、军事权力习惯上都是由容克阶层掌握的。德国独特的社会历史背景使它在资本主义发展的道路上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独特趋势。韦伯认为，德国东部当时是农业资本主义的天下，而德国西部则日益发展起工业资本主义来。 雷蒙·阿隆认为，当今世界的中心概念应该是“工业社会”，苏联社会主义社会和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仅仅是“工业社会”的两个不同类型，在“工业社会”中，大规模的工业生产是其主要特征。社会主义经济和资本主义经济都产生剩余价值，都需要某种合理的经济计算，广泛的劳动分工，工作场所的集中，以及社会不平等和特权结构的继续存在。他实际上是把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看作是实现工业化的两条道路。 无独有偶，亨廷顿在20世纪60年代末曾认为，美国、英国和苏联的政府形式尽管不同，但都拥有强大、灵活和配合密切的体制:高效率的官僚机构、组织完善的政党、民众对政治体制合法性的认同和对公共事务的普遍参与、文官控制军人的行之有效的制度、政府在经济领域内的广泛干预，以及在处理继承更迭和控制政治冲突方面颇具成效的程序，因而都是实现了政治现代化的国家。如果说凡尔赛宫曾为一个世纪树立了标准，威斯敏斯特为另一个世纪树立了标准，那么克里姆林宫是20世纪许多进行现代化的国家最恰当的榜样，它们的国家所面临的第一需要是权力的累积和集中，而不是权力的分散。他主张建立强大的政府，约束民众和新兴势力对政治的参与，限制大众传媒的自由，控制高等教育的发展，压制群众的利益诉求，以有效地推进政治制度化，保障社会稳定，推动经济增长，即走一条避开政治民主化的“权威主义”现代化道路。 福山认为，苏联和东欧剧变后，自由与民主的理念已无匹敌，历史的演进过程已走向完成。他说:“我确实相信世界的历史有比较清楚的走向，由一个阶段过渡至下一个阶段，从原始的社会组织到家庭到封建贵族到民主共和的政府。或许某个国家在某个时期会有某种程度上的倒退，但就整个世界而言，将遵循单一方向的道路。”①达伦道夫则认为，世界是开放的，远不止两条或三条发展道路，有无数条道路，多种选择。社会主义不是另一个工业社会，而是促进发展的一个政治手段，它是一种发展中国家的现象。② 道格拉斯.诺思指出，由于社会的历史初始条件不同而有可能形成不同的平衡状态，即对历史的路径依赖或惯性。发展的路径趋势存在着自我增强和锁定的状况。有些次优的选择由于种种原因而不断强化，甚至锁定在某种状态下。在发展道路的褥一台阶上都有经济和政治的选择可能性，提供了现实的选择方案。历史的发展并不是必然的，但也不具有无限多的可能性。历史决定了未来发展的几种可能性，人们可以在这几种有限的可能性中进行选择·当人们选定一种道路后，自我增强的趋势往往会使人们沿着这条道路的惯性继续往前走下去，有时还会使社会陷于某种状态而不能自拔。历史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