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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货币供给 货币供给分析是货币政策理论中与货币需求理论相对应的另一个侧面。 对于货币供给的研究，在古代，较之对货币需求的研究或许更为具体。那时，一个首要的问题是货币由谁供给：是由君王垄断，还是允许私人开采货币金属和铸造钱币。现在这个问题早就不存在了，但仍然有国家如何控制和控制到何种程度的问题。在金属货币流通时，货币金属不足曾是经济生活中的主要矛盾。如中国唐代中期的“钱荒”、南北宋的“钱荒”和明清之际的“银荒”，都对当时经济生活有重大影响。在货币金属供给不足的背景下，中国出现过“交子”，出现过全国性的纸币流通。但真正突破金属货币供给有限的障碍的，是现代信用体系货币创造机制的形成和不断发展。一般地说，不愁货币供给不足了。但如何才能使货币供给符合经济发展的客观需要则成为仍在不断研究解决的课题。甚至在经经济不断发展的进程中，什么是货币也并非易于回答。本章就是对其中一些主要的现实问题进行讨论。 第一节 货币供给的口径 一、现金发行与货币供给 在第二章曾经指出，经济生活中存在着形形色色的货币，而不只是现金。货币供给指经济生活中所有货币的集合，现金存量只是货币供给的组成部分。第七章、第八章描述了现代货币创造的机制，这个机制不只提供现金，还提供其他形式的货币。 现金发行不等于货币供给，这是一个客观事实。但在中国，多少年来，决策部门和理论界的许多人却一直将现金发行视同货币供给。就是在理论认识已基本统一的今天，在关系决策的形势判断中，传统观念仍起支配作用。谈起货币流通状况首先听到的问话常常是“票子发多少了”；“今年票子增发多少合适”；“票子的发行能否控制得住”，等等。似乎只要恰当地解决了现金供给问题整个货币流通的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人们往往难以摆脱传统观念的束缚。问题是，把现金发行视同货币供给这种观念是怎样形成的。前面已经有所涉及这里再归纳一下。 1.明确流通中的货币是由现金与存款货币所构成，在西方发达国家也是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这一段期间。不发达的中国，不可能普及这样的观念，需要有一个过程，在自然经济为主的广大农村特别是这样。在30年代末期开始的战争和恶性通货膨胀形势下，人们甚至认为真正的货币只是银元与黄金。那时的银行工作者，在革命根据地的，主要的任务是发行钞票；在国民党统治区的，关注的焦点也在于法币。所以，当新中国成立之际，在人们有关货币的观念中，现钞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 2.新中国成立后，我们接受了这样的理论观念：生产资料不是商品，只有生活消费品才被看作商品。实现消费品流通的是现金；实现生产资料分配的是转账结算。货币的基本功能就是与商品对流：现金与商品对流，自然是货币；转账结算中的“货币”不与商品对流自然不能算作真正的货币。 3.只看到货币与货币资金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认为，如若把实现资金运动的转账结算也视为货币供给，那就是把社会主义制度下的货币流通和货币资金运动混淆了。其实，马克思早就论证：实现资本流通的货币与实现收入流通的货币，就货币这个角度来说并无区别。关于这个问题第九章第四节已专门作过说明。 此外，在经济理论和货币金融理论方面长期采取自我封闭的态度，也使并不正确的传统观念难以突破。 二、以部分代整体会造成错误的判断 不准确的货币供给观念与经济形势判断中货币定义不准确，会直接影响对宏观经济形势的判断，从而可能导致不恰当的货币政策选择。 就是在传统的计划体制下，货币供给也不只是现金，同时还有大量的存款货币。而且过多的银行存款事实上也在不断造成生产资料计划外的分配，并压迫价格变相上涨。改革开放以后，现代经济生活中的多层次货币结构在我们的经济生活中已更为明显。比如，现在谈总供给与总需求的平衡，由非现金转账所实现的生产资料流通占很大比重；而且生产资料流通中之绝大部分已是按市场的准则流通，供求决定着它们的价格水平。人们在观察宏观经济形势时，对比货币供给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是用以判断经济发展正常与否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方法。但是，我们却总是采用一个小口径的货币供给，或者说部分的货币供给去同一个大口径的经济增长，或者说经济总体的增长去对比分析，显然是难以得出比较可信的结论来的。 当然，假定存在着这样的状况，即经济增长对现金的需求与对广义货币的需求恰好保持比例上的吻合，同时现金存量在广义货币结构中的比重相当稳定，那么，分析现金这个比例确定的部分也有可能推及整体。但这假设前提条件是不存在的，恰恰相反，现金在货币构成中比重的变动甚为显著。表10-1中所列示的数字就显示了这种变动趋势。 在实践中，还往往仅以当年现金增量的多少作为衡量货币流通是否正常的尺度。这更容易导致错误的判断。因为从年度看，现金、M1，M2的增长率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参见表10-2)。其中现金的波动幅度极大，是很难根据它来度量货币供给松紧程度的。 表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