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悖论和自组织系统..docVIP

逻辑悖论和自组织系统 金观涛 逻辑悖论常常被简单地认为是思维不严格造成的，然而集合论和人工智能等研究表明：逻辑悖论出现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思维和推理过程中某一层次或几个层次之间存在互为因果的循环。而一种过程本身和过程的结果互为条件，这正是自组织系统最重要的特点。本文从分析逻辑悖论开始，从方法论上揭示递归函数、哥德尔定理、学习机制和自组织过程之间的联系。 一、从逻辑悖论谈起 众所周知，1903年罗素提出了一个著名的悖论，这个悖论简述如下：“我们令N为一切不属于自身的集合组成的集合，问N是否属于N，根据上面定义，N属于N，当且仅当N不属于N。这里出现了悖论”。从罗素悖论开始，集合论中各种悖论的研究成为推动当代数学发展的动力。二十世纪元数学的兴起，集合论公理化运动以及哥德尔理论的出现都直接或间接与逻辑悖论有关。然而对于一个没有集合论和有关专门数学知识的外行，罗素悖论似乎是一种语义定义的游戏，为了从方法论上揭示悖论的深刻意义，我们必须从集合论最基本的出发点谈起。 19世纪末，著名的德国数学家乔治?康托尔建立了集合论。他企图从最普遍的概念出发来建立数学和逻辑的大厦，这就是集合和组成它的元素。康托尔提出，我们总可以根据事物的某一种属性或规定性来定义这个集合，即把具有这种属性的一切元素放在一起建立一个集合。比如一切人的集合，一切满足等式Xn+Yn=Zn的自然数集合，本文所讲述内容的集合等等。只要我们给出一种属性或某一种规定性的限定，把具有这种属性的元素建立一个集合是自明的。除比以外，集合还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建立，我们只要给出一个个具体元素，总可以把这些元素的全体定义为一个集合。数学家发现，只要规定了集合和组成它的元素，我们就能从集合论角度统一地说明数学和逻辑推理的基础。比如根据集合的包含关系就能推出形式逻辑基本格式——三段论。只要给集合定义某种构造就能从集合论得到近代数学的各种分支：数论、函数、关系理论等等1。因此，集合论出现后，一些数学家曾满心喜悦地认为，数学和逻辑的基础终于找到了。它们之所以合理，是因为它们反映了世界事物间最为普遍的关系：元素和作为这些元素总和的集合之间的从属关系以及它们组合的结构。 然而，罗素悖论的发现却震撼了集合论的基础。这个悖论之所以重要，正是因为它的前提正好是从集合论的最基本出发点推出来的。显然，对于任何一个集合，根据集合论，我们能够判断它是否属于自己。比如桌子的集合不是指一张张桌子，所以桌子的集合自己不是自己的元素，它是自己不属于自己的。又比如数学家的集合，它的元素是一个个的数学家，一个具体的数学家不等于数学家们，它也是自己不属于自己的。表面上看，似乎很少有集合是自己属于自己的。但是，对于某些属性或规定性的集合，集合是可以自己属于自己的。比如一切丛书的集合本身就是一套丛书，它是自己属于自己的。一切基数大于1的集合组成的集合本身也是一个基数大于1的集合，它是自己属于自己的。这样一来，一个集合是否属于自己本身就是一种性质或规定性，那么我们自然可以用这种性质把集合分成两类。一类为M，它是由那些自己属于自己的集合为元素组成。另一类为N，它由一切自己不属于自己的集合组成。因为N本身也是一个集合，我们自然可以问N本身是属于M还是属于N。如果N属于M，那么根据M的定义，N必定属于N，这和N的定义矛盾。那么N一定属于N，但它又和N的定义矛盾。这里悖论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这个悖论使数学家感到头痛，因为上面每一步推理都是合理的。很多数学家在证明数学定理时常常自觉不自觉地使用上面所用的那些方法，比如康托尔证明某一集合的基数一定小于由这个集合所有子集组成的集合基数时所用的方法和上述方法很类似。这样一来，人们不禁怀疑，集合论可靠吗？罗素悖论发现后，随着集合论和数理逻辑的发展，数学家发现，悖论不是个别偶然的现象，新的悖论一个又一个地出现了，它似乎是用数学语言把握逻辑思维时必然碰到的。 1908年格雷林(Kurt Crelling)发表了另一个悖论。这个悖论是这样的，我们知道，有些词是可以用来描述它们自身的，比如英文中多音节的(polysyllabic)这个词本身就是多音节的,有一些词是不能描述自身的，比如单音节(mono-syllabic)这个词不是单音节的。我们可以把不能描述自身的词归为一类，用X表示，称它为异己的。用数理逻辑语言精确地讲，就是：当X自身并非X时，词X为异己的。现在我们把变量X用异己这个词代入，就得到一个悖论：如果“异己的”不是“异己的”，那么“异己的”就是“异己的”。2必须注意，这个悖论也不是在做语言游戏。因为数理逻辑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引进谓词演算。上面所讲的就是一个谓词，X为变元。一般说来，变元X是可以用任何具体东西代进去的，它们构成逻辑推理的基本步骤。谓词的变元用具体东西代入后变成一个语句，语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