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勛-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docVIP

從政治、異能與世人態度談宋代精神異常者 People Viewed the psychos in Song China 楊宇勛* -hsun 摘要 政治方面：其一，皇室趙氏有家族遺傳心理疾病方面的困擾，儘管宋朝的三位皇帝患有心理疾病，並未根本影響朝廷的安危，此恐與科舉官僚體制逐漸成熟有關。其次，宋廷處置瘋言讖語與狂悖言詞，寬嚴不一，端視皇帝態度與政局安危而定。 異能方面：其一，宋人普遍認為精神異常者具有某些特異功能，他們可謂天生的巫覡，從事世人∕鬼怪∕神祇之間的溝通媒介。本文分為讖言、尸解、舍利子、行俠仗義等類型來討論瘋癲的「異人」。其次，若干的「狂疾」患者也可能與濫服藥物有關。 世人態度方面：其一，宋人多以「失心風」、「狂人」等詞來形容一個人的行為與平日作風迥然不同，或有莫名其妙的舉動。其二，宋代筆記記載面貌姣美的女子引起鬼怪覬覦而被憑附之故事頗多，這些性愛情節可以滿足男性士人的性慾幻想。其三，宋代的精神異常者雖然受到人們的歧視與排斥，卻尚未被污名化∕異端化，反而與神奇魔力有若干關連。其四，就算離婚率甚低的宋代，精神異常者的婚姻狀況也很難維繫下去。其五，士大夫家人若有精神疾病，多半會隱瞞眾人。其六，官員若是患有心疾，多半居家養病，或者致仕退休。 宋人依據當時的知識水平，試圖合理解釋狂易心瘋，將之「知識歸類」。任何時代都會建構一套穩定的知識系統，宋人以政治讖言、異人奇能、鬼怪憑附等模式來歸類今日所謂的「精神疾病」，將狂易心瘋詮釋成宋人所能夠理解的話語，藉以平撫病患家屬的疑惑，世界得以繼續秩序化下去。 兼論部分，裝瘋佯狂的原因有：（一）反諷世間；（二）斂財牟利；（三）企圖脫罪；（四）賞善罰惡；（五）引人修道；（六）婉拒他人；（七）展現異能等七種解釋。 關鍵詞：宋代、精神病、瘋子、心疾、巫術 Abstract During Song Dynasty people viewed the madness was, in its most important manifestation at least, exercised in the form of exclusion and confinement. People had anxiety about madness, so disesteemed the psychos. People also stressed madness that this was the way Buddhism understood karma. Along with the great spontaneous interest in madness at this time, some of the emperors (specially Sung-Ren-Zong宋仁宗, Sung-Ying-Zong宋英宗, Sung-Guang-Zong宋光宗, etc. ) were psychos. In fact, madness is the part of human nature, everyone has it more or less. Key Words: Song Dynasty, psycho, madness, magic, xin-ji  一、前言 今日醫學界對於精神疾病的界定差異頗大，莫衷一是，為了避免困擾，本稿對於「精神異常者」採取較廣泛的定義，包括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c disorders）、躁鬱症（manic-depressive disorders）、妄想症（paranoid disorders）、精神官能症（neurosis）（包括畏懼症（phobic disorders）、強迫症（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s）、恐慌症（panic disorders）等）、解離症（dissociative disorders）等等。漢語所謂的「狂」，有四種解釋：一是疾病的狂，本指犬之瘋狂狀態，後引申作人的心智喪失而迥異於常人。二是自然界的失常，如暴風驟雨謂之狂。三是狂妄自大，恃才傲物，目中無人。四是自由疏狂，不管他人評價，放縱性情，執著追求。本稿要探討的是第一類的心疾狂人，至於裝瘋佯狂的原因，則列入兼論來討論。另篇拙稿〈降妖與幽禁──宋人對精神病患的處置〉曾探討過宋人安置精神異常者的態度，不妨一併參考。 宋人對於精神異常的觀念有兩個側面：一是正常清醒∕異常惑祟的對比，宋人普遍認為精神異常並非疾病，而是鬼怪作祟所致，瘋癲是中邪著魔的別稱，故多延請巫醫、道士和僧尼來救治。因此，治療方式多為降妖除魔的淨化儀式，不然便採取隔離禁閉的手段，避免患者危害他人或遭人傷害。二是常人∕異人的對比，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