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彝族的起源问题..docVIP

试论彝族的起源问题（蒙默） 彝族起源问题，是彝族研究中迄今尚无定论的重大问题之一。有同志认为,“云南之为彝族的起源地是丝毫没有问题的。”①但更多的同志则认为彝族是外地迁到云南来的：有东来说，认为彝族与古代楚国有关，是楚将庄蹻（jué）进军西南时迁来的；有西来说，认为彝族来自西藏，甚或认为来源于欧洲的雅利安人；②有北来说，认为“彝族渊源出自古代羌人”，是河湟或赐支河首羌人的南迁；③ 还有人认为“夷（彝)与越是同族”，“现今彝族人肯定是古夷越人的后裔”，④则彝族似乎又当来自南方了。 这些纷繁的说法中，最不足据的是彝越同族说和雅利安种说。彝、越同族说的唯一根据是《史记.楚世家》与《华阳国志.南中志》里有“夷越”一词，而夷越有时写成彝越，于是彝族便与越人同族了。⑤像这样的论证方法和立论根据显然都是不科学的，是不值一驳的。至于彝族雅利安种说，本来就是帝国主义御用学者的捏造，没有任何科学根据，除了在法西斯种族主义猖獗时曾一度流行外，早已为郑重的学者们所鄙弃。在当前，即便是热衷于制造中国人种新西来说的霸权主义反华文人，也不能不在铁的事实面 前承认彝族雅利安种说是与实际材料相矛盾的，而不敢援以为助。 除此两说外，其余诸说虽也各能持之有故而言之成理，但其考论都还不够充分，还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也只有继续进行探讨，才能使问题最终得到解决。笔者愿在这里 把近年探索的管见提出来向读者请教。 (一） 过去在探索彝族族源时，除少数同志外，一般多局限在汉文献上，而对本民族的文献和民间传说都没给予足够的重视和研究。无可讳言，这些民族资料常常带有神话色彩，甚或矛盾牴牾，但若结合其他方面的材料进行综合分析，是可以发掘出其合理的 内核的。 凉山彝谚说：“人从北方来”，民间也传说，“彝族最初住在西北高原某处”；⑥贵州古彝文典籍也说彝族过去“住在世界北方”。云南彝族中也有老家在北方的传说。⑧可见彝族来自北方的说法是云、贵、川三省所共有的。此外，川、滇西部地区与彝族居处相邻、语言相近的彝语支各族为纳西、哈尼、拉祜等族都有来自北方的传说。⑨因此，我们认为，彝族北来说应当是可以信从的。 但是，有不少同志（包括我过去〉总是把这个北方与古代羌人联系起来，认为彝族是河湟羌人或赐支河首羌人的南迁。现在看 来，这个说法是难于成立的。 第一，这个北方的地望应当是旄牛徼外而不是河湟之地或赐支河首。 所有上述彝族来自北方的传说，都缺乏确切的具体地点。凉山彝族史诗《勒俄特依》给我们提供了探索这个北方的线索。《勒 俄特依》说，万物之源出于雪，雪族子孙十二种，有血的六种，无血的六种，人是有血的六种之一。⑩万物和人类都起源于雪，说明彝族的最初住地应当是在高原积雪之地，或邻近高原积雪之地。《勒俄特依》又载有“开天辟地”的故事，故事叙述恩体古兹（凉山彝族传说中类似造物主的神）在开天辟地时的第一道工序是： “制造四把铜铁叉，交给四仙人：一把制给儒惹古达，去开辟东方，东方裂一口，似显又不显， 风从这里吹进来；一把制给署惹尔达，去开辟西方，西方裂一口，似显又不显，风从这里吹出去：一把制给司惹低尼，去开辟北方，北方裂一口，似显又不显，水从这里流进来；一把制给阿俄署布，去开辟南方，南方裂一口，似显又不显，水从这里流出去。把天撬上去，把地掀下来，四方开了四裂缝。” 贵州古彝文典籍《宇宙人文论》在叙述天地形成后风雨产生时，也说：“北方以水为本”、“水从北方来。”这些传说都启示我们：彝族先民所知道的最初世界是在一个江河之水南北流的地区。这个江何之水南北流的最初世界，应当就是彝族先民的最早住 地。彝族先民最早住地的这个特殊的地理条件给彝族语言打下了深刻的记印。凉山彝语说东方是“ggexddur”，其原始意义是“日 出”；说西方是“ggejji”，其原始意义是 “曰落”；说北方是“yyxo”，其原始意义是“水头”；说南方是“yyxhmy”，其原始意义是”水尾”。这个以水头、水尾表北、南的彝语词汇在贵州古彝文典籍《西南彝志》中都还找得到。 这个在近代彝区的北方或西北的江河之水南北流而又积雪之地的地区，只能是今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一带。这一地区的海拔一般在三千公尺以上，到处是雪山重叠、峡谷纵列。自大渡河以西，纵列着南北奔流的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等几条大江，而汇入这几条大江的主要支流也基本上都是南北流向。这个地区在古汉文献中被称为”旄牛徼外”。旄牛，西汉县名，一般释为大渡河边的汉源或泸定；旄牛徼外，指大渡河以西的广阔地区。 像旄牛徼外这样的特殊地理条件，无论是河湟地区或者赐支河首都是不具备的。同时，这样的地理条件，对于那些只是在迁徙中路过这里的民族是不会在其历史传统和民族语言上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的。 我们对彝族先民最早住地的这个推断，还可以在古文典籍和考古工作的最新成就中得到印证。 贵州《安顺府志》卷二十二《普里本末》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