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氏-贵.霜早期历史及其与两汉关系史考索.doc

大月氏—贵霜早期历史及其与两汉关系考索 北京大学 何存金 绪 论 一 选题缘起 大月氏及其后崛起的贵霜帝国，由于是从中国河西走廊西部迁徙到帕米尔以西的月氏人所建立的国家，并且在东西方经济、贸易和文化往来上起过重要作用，又与两汉王朝及塔里木盆地绿洲王国有着密切的政治、贸易关系，也是佛教东渐的源头，因此，不论在西域史还是在中外关系史方面，都是非常值得探讨的课题。荣新江先生在《西域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一文中提到，我国的西域史研究，还是主要集中在帕米尔以东地区，而对于帕米尔以西的中亚历史研究还十分薄弱。他以在中亚历史上产生过深远影响的贵霜王朝为例，指出我国学者目前所有的研究成果，远不能与西方学者同日而语，甚至没能做到全面系统地吸收他们的研究成果。这对于准备研究西域史和中外关系史的后学来说，无疑是一句重要提示，也是一种预先警醒。提示的是，我国的西域史研究还有可继续拓展的空间和深度开发的领域，能够选择的前沿题目还是不少；警醒的是，我们要想从事广义上的西域范围内帕米尔以西地区历史的研究，首先应当充分了解和吸收西方学者已有的学术成果，避免重复劳动和闭门造车。 由于受历史研究中传统旨趣以及史料应用范围、类型的限制，我国的西域史和中外关系史研究主要还是利用汉文、民族语文文献和考古出土材料围绕着西域史地、民族、语言和域内发现的外来文化遗存等课题来展开。对于中国古代曾居留或控驭过西域的北方游牧民族西迁后建立的政权对帕米尔以西地区历史进程的影响，以及中原汉文化在丝绸之路沿线传播对异域他国所产生的实际影响等问题则缺乏应有的关注。相对来说，西方学者在这些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还是以大月氏西迁大夏后建立的贵霜王朝为例，一个多世纪以来，西方学者利用钱币和碑铭材料在贵霜领域做着最艰苦卓绝的工作，他们的坚韧探索近乎于英雄般的壮举。现在，我们若想在帕米尔以西的西域史领域有所突破和推进，甚至占据国际学术前沿与西方学者平流竞技、同台对话，必须首先汲取他们已有的研究成果和借鉴他们的研究方法；还需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和足够的耐力做学术“长跑”，因为要想在此领域拉近与西方同行之间的差距，在短时间内还不可能一蹴而就，取得立竿见影的成效。 除研究旨趣的偏好和史料应用范围、类型的局限外，过去研究帕米尔以西的西域史和中外关系史也有需要正视的不容回避的困难，如发现出土材料和研究文献分散于世界各地、古代语文特别是胡语死文字的艰深难解、域外实地考古调查活动的缺环等各方面因素都制约着我国学者课题选择的内容和范围，提高了研究准入的门槛，令后学者望而生畏。尽管如此，我国学者在扬长避短、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的前提下，对帕米尔以西大月氏—贵霜历史的研究还是尽其所能地做筚路蓝缕之开拓。如黄靖、余太山等人早年对大月氏西迁年代、大月氏西迁在帕米尔以西地区历史进程中的影响，以及贵霜王统世系编年等问题的研究，至今仍是国内学人研究大月氏—贵霜史不可或易的重要参考文献。 相对于20世纪80、90年代来说，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学术环境和学术条件已经有了很大改观。许多在过去实际存在过的困难，如今大多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加以解决。尤其是在中国学界与国外同行交往日趋频繁的大环境下，现代学术交流无论是在时间、空间上，还是在广度、深度上，与过去相比都有了长足进步。而且，随着国内外新旧出土材料的刊布和解读，公私收藏文献文物的披露和介绍，我们今天又拥有了一批与前辈学者相比更加丰富多样的研究材料，这些材料对西域史和中外关系史领域内新旧课题的开掘都弥足珍贵。现在，我们要在帕米尔以西地区历史研究领域作一番追赶西方学者的事业，应该说基本条件已经初步具备，需要的只是更多学人的参与和前赴后继。 鉴于上述选题的前沿性和可行性等研究条件的初步具备，以及业师在选题思路和文献材料方面一如既往的引导和支持，现在我不揣浅薄，在近年来相继刊布的新出土碑铭和简牍，以及钱币材料的基础上，试对大月氏—贵霜史以及贵霜与塔里木盆地西域王国关系史上的几个重要问题作一些深入探讨，这些问题主要包括:一、五翖侯时代大月氏历史及其与中原汉王朝交往；二、早期贵霜王时代大月氏历史及其与中原汉王朝交往；三、月氏—贵霜人与塔里木盆地贸易关系问题：以于阗为个案。 二 学术史回顾 严格来讲，古代中亚史上最重要的王朝之一——贵霜与汉代中国息息相关，贵霜历史的研究本是中外关系史的重要课题。考虑到所利用材料的性质和完整性，我拟采取将中西交通和大西域史两者相结合的处理办法，藉以避免那种纯粹为专业方向的选题顾虑而支离材料、削足适履的做法。如前所述，本项选题主要探讨三个核心问题。下面结合学界最新的研究动态，把这三方面内容作以简单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