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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之诗何面目 中国是诗的国度。 诗歌从它诞生得那一天起，就反映着人类的生活。 然而，远古的诗歌又是什么样子呢？ 众所周知，我们的祖先原始人是连话也不会说的，更谈不上写诗了。但有一点却十分清楚：诗歌很可能起源于劳动。 《淮南子·道应训》上有这么一段记载：“今举大木者前呼邪许，后亦应之，此举重劝力之歌也。”由此可见，历史上最早的诗歌是单纯的声音相和。虽则是“歌”，但具体的意义却不甚分明。“邪许”可可能传自远古，它不过是那时的劳动者哼出的一个简单音节而已。可能是大家觉得这样哼哼不仅可以调匀气息，振奋精神，而且可以招呼同伴，求得步调上的一致，于是“应之”，这“举重劝力之歌”也就应运而生了。 如果说“邪许”还只是一句劳动号子，算不得真正的诗歌的话，那么，相传为黄帝时的《弹歌》就是一首远古时代的意义十分明确的诗了。它不仅音节整齐，而且还句句用韵。诗道： 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 这首诗是描绘远古时代的我国先民的狩猎生活的。把它翻译过来，就是： 弄断竹子，续上绳子；飞起土石，打来肉吃。 那时还处在石器时代，生产工具非常简单，但我们的祖先却非常聪明，他们不但认识到物体形变时回产生反作用力，而且把这一认识运用到生产实践中去，发明了弹弓。随着农业和畜牧业的分工，先民们开始定居下来从事农业生产了。让我们来看看另一首流传下来的年带久远的诗——伊耆氏的《蜡辞》： 土反其宅， 水归其壑。 昆虫勿作， 草木归其泽！ （《礼记·郊特牲》） 据说，伊耆氏就是神农氏。“蜡”，是人们年终祭神以求来年农业丰收的活动。先民们在卒岁之际，向天地鬼神大胆地唱出了他们的心声： 土呀，你快返回屋子里；水呀，你应流到沟壑里。 昆虫呀，你不能发生；草木呀，你要长到洼地里！ 这是祷告，这是希望。虽然那时的人们对雨水冲走屋子里的土，冲毁庄稼地，地里发生虫灾，草木长到庄稼地里影响农作物生长这些问题还不能有效地采取相应的措施，但他们却盼望着生活能安定一些，粮食收成能好一些。由此可见，我们的祖先是不愿听天由命，匍匐在大自然的脚下的，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够解决诸如上述那些颇让他们伤脑筋的问题，从而过上快乐的日子。这也就是“诗言志”吧。 孔子其实不古板 人类要生息繁衍，当然免不了恋爱结婚。所以，描写爱情似乎算得上是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了。牛郎与织女、七仙女与董永、焦仲卿与刘兰芝、白娘子与许仙、梁山伯与祝英台…… 爱，就爱他个死去活来；爱，就爱他个海枯石烂！对于真爱，谁能阻绝？ 然而，中国人一向又是封建而保守的，一旦关乎男女，便须慎重。从“授受不亲”讨论到“嫂溺叔援”，似乎连“救人一命”这样的大事（那可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善举）都成了问题。禁忌之于女人特别多，尤其是在宋明理学兴起之后，禁忌更是变成了禁锢。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虽也不免“敦伦”之事，可又偏偏要求女人“灭人欲”。不仅“三从四德”被大肆宣扬，就连“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混帐话也俨然成了金科玉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男人可以花街柳巷，女人却须节烈贞操。真不知这是哪儿来的逻辑！正是由于这种逻辑，许多美好的爱情便被扼杀在摇篮里，许多无辜的女人便被赶进了坟墓里。 在竭力扼杀爱情这个问题上，理学家们抬出的历史权威是孔子，但孔子却远比他那些不肖子孙要开明。孔子虽然说过一些错话，可他对男女之间谈谈恋爱这种事儿，还是很宽容的。谁都知道，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就是他老先生删定的，那里边就有不少的爱情诗。如《汉广》、《摽有梅》、《野有死麕》、《桑中》、《木瓜》、《将 仲子》、《山有扶苏》等等，表述得都很清楚，他老先生不可能看不出来。他老人家对此持什么态度呢？他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无邪”，就是思想纯正，感情健康。孔子认为感情健康的，在后世的理学家那里未必通得过。例如，有位女子这样向她心爱的人唱道：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子不我思 岂无他士？ 狂童之狂也且！ 这是《郑风》里的一首情歌。把它译成白话，就是： 如蒙你爱我，那就提起裙子过溱河； 如你不爱我，难道就没别人么？ 傻小子呀真傻啊！ 如蒙你爱我，那就提起裙子过洧水； 如你不爱我，难道别人就不会？ 傻小子呀真傻啊！ 这个女子的追求是大胆而热烈的，她甚至用了“岂无他人”、“岂无他士”的话语来激励那个男子采取主动。类似这样大胆追求爱情的诗篇，在《诗经》里还有若干，恕不逐一列举。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