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中国戏剧起源研究之检讨02.docVIP

PAGE  PAGE 7 二十世纪中国戏剧起源研究之检讨 摘要：二十世纪中国戏剧研究中，戏剧起源方面存在的不同意见最多，起于先秦，还是两汉，亦或宋元，学术界始终未能达成共识。从根本而言，这种局面的形成，乃是因为我们 “中国戏剧”这一概念缺少严格的界定，所以各说各话。只有将“中国戏剧”严格限定为指代表华夏民族特征、民族气质的戏剧（Chinese Drama），戏剧起源问题的探讨才是有意义的，也才有可能达成共识。在“中国戏剧”起源的探讨中，最重要的是密切关注戏剧脚色体制与讲唱故事的结合，所以探讨中国戏剧的发生与形成，似不必在无限的时空范围内盘旋，而可以将我们的目光集中于唐宋，尤其在两宋。 关键词：中国戏剧 戏剧起源 讲唱故事 学术史 自1909年王国维先生以《戏曲考原》探求中国戏剧之源起，对于中国戏剧起源问题的探讨可以说是二十世纪中国戏剧研究中最为重要的话题，围绕这一世纪话题，研究者们可以说给予了相当多的关注和思考，但直至今日，中国戏剧之起源这一根本性问题，似仍悬而未决。二十世纪中，研究者们做了哪些卓有成效的探索，取得了哪些实绩，存在着哪些问题？作者欲借此文做一简要回顾，末附作者一得之见。 中国戏剧源自何处、成于何时？学者们各持所见、相争不下，影响较大的论说主要有以下几种，请依次简略陈述如后。 先秦说 王国维在考察中国戏剧的起源时，非常重视两个传统：即“巫”的传统和“优”的传统。他认为，中国戏剧之源“当自巫、优二者出。”巫觋之兴远在上古，所以如果从“巫”的历史考察中国戏剧之源，中国戏剧自当起自上古。王国维在沿巫的传统考察中国戏剧之源时，按照他对中国戏剧的理解——“以歌舞演故事”，对《诗经》和《楚辞》的部分篇章给予了相当多的注意，但并没有认为中国戏剧在彼时已经成形。王国维考察中国戏剧的另一逻辑线路是“优”。《宋元戏曲史》完成于1912年，在此之前的1909年，他先行完成了《优语录》，实际上是试图从优人俳语的辑录，索求中国戏剧的变迁之迹。《宋元戏曲史》“上古至五代之戏剧”章对晋之优施、楚之优孟均予以细致的考察和分析，而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后世戏剧，当自巫、优二者出。而此二者，固未可以后世戏剧视之也。”[1] 王国维：《王国维戏曲论文集》，中国戏剧出版社，1984年版，第6页。 王国维对“巫”的重视在后来有很大的影响，最著名的则是闻一多先生对《九歌》的解读。闻一多先生以诗人丰富的想象解读《九歌》，写成了《什么是九歌》、《怎样读九歌》、《‘九歌’古歌舞剧悬解》等文。与王国维先生相比，闻一多先生对《九歌》解读更加强调了其中“戏剧性”的因素，而淡化了其中的“巫风”，所以他最终得到的结论是《九歌》是“一种雏形的歌舞剧”。[2] 闻一多：《闻一多全集》第一卷，上海开明书店，1984年版，第277、288页。 1978年，上海戏剧学院学报《戏剧艺术》第2期发表了陈多、谢明合写的论文《先秦古剧考略》。陈、谢二人对闻一多《九歌》“歌舞剧”说有更进一步的阐释，认为春秋时《诗经》中的《关雎》、《野有死麇》等篇章为歌舞剧，是戏曲艺术幼年时期的标志；而战国时《九歌》、《招魂》等作为歌舞剧已经是“歌舞戏从幼年时期向着成长的道路迈开行进的步伐”。 1981年，湖南省艺术研究所在湘西凤凰县召开了“湖南傩堂戏座谈会”，这是国内第一次傩戏研讨会，此后傩戏研究在国内渐次升温。随着傩戏研究的逐步深入，中国戏剧起源问题也渐渐成为傩戏研究者们关注的问题，从先人的傩祭、傩仪中寻求中国戏剧的源头也便成为极其自然的思考，中国戏剧被认为是傩戏的“活化石”也似乎成为极其自然的推理。由于从先人的傩祭、傩仪起自上古，所以八十年代以来从傩、傩戏的角度探讨中国戏剧之源，可以视为是对二十世纪初王国维“巫觋说”的一种回应。 探讨中国戏剧之源，同样瞩目于先秦与王国维同时代的又有刘师培、姚华等人。刘师培在1904至1907年间曾分别著成《原戏》、《古乐原始论》、《舞法起于祀神考》等三篇系列论文，阐述其戏曲源于古代乐舞祀神的观点。他在《原戏》一文开首即说：“戏为小道，然发源则甚古。遐稽古籍，歌舞并言。”先民祭祀皆用舞，“以歌节舞，复以舞节音。犹之今日戏曲以乐器与歌者舞者相应也。”而《大武》陈武王伐纣之功，已有故事意味，犹后世戏曲侈谈古人陈迹；《乐记》所言《大武》“执其干戚，习其俯仰屈伸”，此即戏曲持器操械之始；《乐记》所载“夫舞者，象成之也。总干山立，大武之事也。发扬蹈厉，大公之志也。”此即戏曲妆扮人物之始。所以他认为：“戏曲者，导源于古代乐舞者也。” [3] 转引自王立兴《中国近代文学考论》，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19—222页。原载1904年12月《警钟日报》第293、294号。 3]姚华曾著《说戏剧》一文，从文字训诂入手，研究戏剧起源。他联系《说文》对“戏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