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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PAGE 6 论先秦儒家的美乐境界 摘要：先秦儒家追求的人生最高境界，既不是单纯的“道德”境界，也不是单纯的“审美”境界，而是人们在“乐以行仁”的自觉努力中形成的一种特定存在状态，一种既包含道德又超越道德，既包含审美又超越审美的“美乐”境界。 关键词：先秦儒家 美乐 境界 对于儒家推崇的人生最高境界，目前学术界主要有两种看法。一种看法将其规定为以“仁”为核心的人生理想，因而在本质上属于“道德”的范畴；另一种看法将其规定为既具有理性内容又保持感性形式的“审美”境界。本文依据《论语》、《孟子》、《荀子》、《周易》等文本，通过分析先秦儒家代表人物的有关思想，说明他们孜孜以求的其实是既包含道德又超越道德，既包含审美又超越审美的“美乐”境界。 前秦儒家的“美”概念 在考察和分析先秦儒家的推崇的“美乐”境界时，首先应该依据的是前秦儒家的文本自身，而不是从西方哲学引进的“道德”或“审美”概念。这样才有可能深入揭示其中包含的丰富而又独特的哲理意蕴。 从词源角度看，对于“美”字原初含义，目前主要有两种比较流行的解释，即“羊大为美”说与“羊人为美”说。“羊大为美”说出自许慎《说文解字》：“美，甘也，从羊大。”段玉裁注：“五味之美皆为甘。”按照这种诠释，“美”，其实是指外部事物具有的一种可以引起人脉愉悦感受的感情属性。“羊人为美”说则是当代学者萧兵所提出：“美的原来含义是冠戴羊形或羊头装饰的‘大人’（‘大’是正面而立的人。这里指图腾扮演、图腾巫术的祭司或酋长），最初是‘羊人为美’，后来演变为‘羊大为美’。”按照这种诠释，“美”其实是指人自身在某些具有感性内涵的文化活动所生成的特定存在状态，如咋图腾祭祀中头戴羊形载歌载舞，对上天和祖先感恩祈福的行为样式。这两种解释也可以说就代表着“美”字在汉语中的两层原初语义：一是指外部事物令人愉悦的感性属性，一是指人自身的富于感性意蕴的存在状态。 在先秦一些前哲学典籍中，“美”字已包含这两层语义。或是指事物令人愉悦的感性形象，如“??不过以观目”、“夫粲。物之美也”（《国语·周语》）；或是指人的一种与真和善相关的存在状态，如“洵美且仁”、“洵美且好”、“洵美且武”（《诗经·叔于田》）。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典籍还不时流出贬抑前一种美、推崇后一种美的倾向。例如，伍举在回答楚灵王有关章华之台是不是美的问题时便指出：“臣闻国君以服宠以为美。安民以为乐……不闻其以土木之崇高彤镂为美。”（《国语·楚语》）显然认为真正的美并不在于事物令人愉悦的外表形象，而是首先在于国君能够顺应天命、守土安民的特定政治活动。 在先秦儒家文本中，“美”字也具有上述两层语义。一方面，孔孟荀都曾运用“美”字指称外界事物令人愉悦的感性特征，如“有美玉于斯”（《论语·子罕》）、“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孟子·告子上》）、“古者桀纣长巨姣美”（《荀子·非相》）等。另一方面，天命又常常围绕“仁”这一核心人自身存在状态的“美”，并且明显倾向于把这种“美”看成是一种值得大力推崇的人生理想境界。例如，孔子说“里仁为美”（《论语·里仁》）、“先王之道斯为美”（《论语·学而》）、君子“五美”（《论语·尧曰》）。这些“美”字便是指人们在现实生活中通过践履仁义道德、实现天下和谐达到的一种理想存在状态，与外部事物的形象全然无关。孟子给出的那个著名定义———“充实之谓美”（《孟子·尽心下》），也不关涉外事物，而是指人自身通过性善之端所成就的一种特定生活境界，并且从人品评价的角度还高于“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的层面。至于荀子说“无伪则性不能自美”（《荀子·礼论》）、“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荀子·劝学》），《易传》说“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同样把内看成是人们积极的践履活动达到的一种“既美且粹”的存在维度。在这方面，先秦儒家哲学与古希腊哲学乃至西方主流哲学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后者主要把“美”看成是在人之外的客观事物所具有的某种特定属性，却很少把“美”看成是人自身的一种理想存在状态。 在涉及上述两种“美”的关系时，先秦儒家也呈现出把作为人自身存在状态的“美”置于作为事物形象特征的“美”之上的基本态度。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只有在两者一致的情况下，先秦儒家才会对后一种美持肯定态度。而在出现冲突的情况下，先秦儒家却往往对后一种美持否定态度。孔子一方面赞扬君子的“文质彬彬”，和韶乐的“尽善尽美”，另一方面又斥责那徒有外表的“巧言令色”、“宋朝之美”，便鲜明地体现了这种看重人自身存在的之“美”的精神倾向。 同时，如果说作为事物外表形象的“美”总是能引起人们的愉悦感受，那么在先秦儒家看来，作为人生理想境界的“美”也始终是与“乐”内在相联的。“知之者不如好知者，好知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就是认为：在内心的精神愉快中实践仁，，既要远远高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