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德育走向-华中师范大学道德教育研究所.doc

论德育走向 杜时忠 [摘要]我国渐趋成熟的公民社会决定了学校德育将走向公民、走向生活、走向对话、走向多元。走向公民的德育目标，要求审慎处理公民生活的三种基本关系，培养独立人格;走向生活的德育课程，极大地颠覆了德育的课程性质、课程标准和教材风格;走向对话的德育方法论，将重构德育课堂乃至学校生活；走向多元的思想教育，使德育“不同而和”，真正起到启发思想的价值。当然，学校德育要完全实现“四个走向”，还面临着历史文化心理、现有管理体制、教师专业化等方面的障碍，不可能一蹴而就。 [关键词]公民；公民教育；生活德育；对话；多元化 [作者简介]杜时忠，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武汉430079) 学校德育走向问题，在千年之交曾经有过一些讨论，之后渐人沉寂。2010年，我国公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在此背景下讨论德育走向问题，无疑具有新的意义与价值。笔者认为，学校德育将走向公民、走向生活、走向对话、走向多元。 一、走向公民 随着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稳步推进、市场经济的逐步成熟，我国学校德育“走向公民”已是大势所趋。 首先，政治民主化的稳步推进，既提出了培养公民的政治要求，又提供并不断改善着培养公民的社会政治条件与氛围。我国民主政治的政治文化日益深人人心，其普适性得到了越来越高的认同，在民主、人权、法治的推动下，各级政府更加开放，更加重视民意、民情和民生，使公民享有更多的尊严和选择自由。这些变革与进步，为我国开展公民教育创造了积极的政治条件，奠定了政治基础。 其次，市场经济的逐步成熟，催生了新型的公民社会，呼唤具有独立人格的公民。“市场经济是以个人的人身独立为前提的一种经济形态。它对人的要求是独立、开拓、进取与创新，而不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单纯的服从、听话与闭塞……这种人……说到底就是公民”。[1]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每个人都是天然的利益主体，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但要合法实现个人的利益最大化，却不得不尊重他人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即在追求自身权利的同时，不得不承担对他人和国家的义务。这种权利与义务对称，正是现代公民社会契约精神的核心。我国市场化、城市化所带来的公共设施、公共服务、公共事业的管理，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公民社会”，成为广大公民表达、追求和维护自己利益的自治组织，事实上也在培育、锻炼新型的公民，成为生活中的公民教育。 那么，“走向公民”将给学校德育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在笔者看来，这集中体现在教育学生处理公民生活的三种关系上。 第一，在纵向关系即公民与国家的关系上，把公民置于国家之上，即国家是为了公民而存在，这将极大地改造以往把国家无条件地置于个人之上的思维定势。 第二，在横向关系即公民与公民的关系上，实行相互尊重的“平等”原则，这将极大地改造我国长期存在的人身依附关系，有利于培育独立人格，建构一种新型的人际关系。 第三，在内在关系即公民的权利与义务关系上，倡导权利与义务对称的契约精神，这将极大地改造以往的特权思想和“草民”思想，从而有利于国民素质的提升和现代公民精神的培育。 二、走向生活 提出学校德育要“走向生活”，一方面是对以往学校德育脱离生活的批判；另一方面是源于一种新的道德教育哲学，即生活德育论，重新确证了道德与生活的关系。 首先，走向生活是对政治化德育的批判。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教育学界在反思十年“文革”德育时，就认识到政治化德育所提出的过于理想化的德育目标。学校德育应该从“天上”回到“地面”，制订切合实际的德育目标。这可以看做是最早的德育走向生活的呼唤。此时的生活，强调的是社会生活。 其次，走向生活是对科学化、知识化德育的超越。学校德育在批判政治化德育之后，痛定思痛，开始了向科学化的进军。当时，人们普遍沉浸在探索德育过程客观规律的热潮之中，天真地相信，要使学校德育取得实效，就必须按“科学规律”办事。然而，大家所理解的“科学”，其实是以自然界这样的物质世界为研究对象的自然科学，全然忽视了物的世界与人的世界存在的本质差异。人们所追求、所羡慕、所理解的道德教育，实际上就成了像科学教学那样具有客观性、真理性和标准性的知识授受活动，道德教育成了不折不扣的知识教学，甚至对学生品德发展的评定，也主要通过类似物理、化学考试的纸笔测验。如此一来，尽管学生懂得了不少道德知识，却缺乏相应的道德情感，更不知如何在生活中去实践。有鉴于此，有识之士呼吁，德育要走向生活。此时的生活，指的是学生生活。 再次，一种全新的道德教育哲学，即生活德育论，重新确证了道德与生活的关系，为德育走向生活提供了坚实的理论依据。学校德育实践中的种种偏差，尽管产生原因比较复杂，但其共性都与未能准确把握道德与生活的关系有关。儿童的道德从哪里来？道德究竟是在生活过程之中还是在生活过程之外形成的？有没有脱离生活的道德?“学习”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