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吃小蝇——地方记忆及对李劼人《暴风雨前》的另类读法.pdfVIP

双月刊2015年第1期(总第34期) l ·{jr ．；：0 JournalofModernChineseStudies 大鸟吃小蝇 地方记忆及对李靓人 《暴风雨前》的另类读法 ◎ 吴国坤 (香港公开大学人文学社会科学院) 内容提要 ： 李劫人的历史小说以独特笔法，把政治事件进程与角色私人生活并置对照，从而把昔 日庸常生活之永恒变 异，完美地融入到了小说的叙事架构之中。虽然他的写作不断受着国家政治和意识形态的纠缠，但作为历史小 说家，李劭人仍努力在叙事的夹缝 中，发挥他的想象力，维系了他对历史忠诚的道德 良知。 关键词 ： 李劭人、《暴风雨前》、历史小说 当我们询问历史小说作为文学载体 ，能否盛载 相融，这只是不能成立的假想。或许这两种诘问角度 历史及其意涵时，必先触及更基本的问题 ：历史的本 可以共存，但双方终究未能完全相通 ：鸟儿终会吃掉 质是什么?我们对历史有什么前设，以致它能配合历 苍蝇的。” 这吊诡的处境，能以克拉考尔就 “角度规 史小说的美学形式?我们相信历史发展符合逻辑，富 律”(1awofperspective)和 “人为概括的程度”(1evels 有意义吗?而这一切又能纳入虚构叙事模式中，以小 ofhumangeneralizations)解释 ：“当我们在历史现场 说技法呈现吗?克拉考尔 (SiegfriedKracauer，1889— 的高空往上升，事件情节便开始模糊，失去其独特性。 1966)认为历史在结构上多元不一，特别是微观历史与 同时，不同模式和格局随不同高度而浮现。”3克拉考 宏观历史存在分歧，使历史书写和理解出现严重的两 尔警告一众历史学者 ，哲学义理上，微观和宏观历史 难 ： 之间从未能无碍贯通，正如特异性与一般性无法轻易 一 些历久未完的事件及概念，自有其生命周期， 交融：“虽然理论上，高度概括的一般性已包含特异性 ， 表明宏观历史的研 究乃独立于微观历史之外。就算这 但它却未必能将之提纲。因为这些高度抽象的概述 ， 类概念、事件、涵盖广大的发展进程，可能由日常生 已把一连串历史事件，凝炼成陈述案语，如此交织出 活的一点一滴累积而来，它们所推展并改变的，不能 宏大而宽广的网络，而具独特性的历史事件只会在这 还原返本、细察其滋长因素来理解。 网络中成为漏网之鱼。” … … 这些宏观史实无法一一回溯至微观事件 。在 这段话也警示 了写作历史小说时难以避免的困 精细和宏大的层面中，事件乃互有关联，并置 同存。 境。就李劫人而言，他面对的问题，正是如何把昔 日 想来这不是特例，正如每个人在不同向度中也有不同 庸常生活之永恒变异，完美地融入小说叙事架构中。 举止。 历史小说向来关注大历史和政治事件，但百姓寻常 日 克拉考尔提出微观历史的考察和书写是独特的， 子既特殊又个别，且满布琐事和民生习俗 ，这一切能 别于概括一切的宏观历史。故此，一般历史学家会忽 在宏观叙事中好好呈现吗?在 死《水微澜》中，李劫 略专题研究的结果，并失落地方性信息，甚或错以为 人以独特笔法，把政治事件进程与角色私人生活并置 微观历史和宏观历史是调和一致的。即如宏观史家汤 对照，匠心独运。克拉考尔正是因这 “并置”理念， 恩比 (ArnoldToynbee，1889—1975)便相信他的大历史 而对历史中牵涉 地“方色彩”的特异性感兴趣。哈里 ·肖 叙述，终能涵盖和连结微观史料。克拉考尔便反驳这 (HarryShaw)认为克拉考尔的观点能帮助我们理解司 是误解 ：“汤恩比提出鸟瞰式宏观和苍蝇式微观可以 各特 (WalterScott，1771—1832)等历史小说家 ：“他们 76 ／现代中文学刊 的小说以保存苏格兰遗凤为首要 目的。这些小说家可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