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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习画范本看中西不同画法的根源 　　摘要：欧洲绘画与中国文人绘画有着完全不同的传统，这一道理许多人已经谈到。本文提出，这一差别可以从习画范本中看出，并得到进一步的阐发。文章比较了欧洲中世纪画家维亚尔?德奥涅库尔的《构造：命运之轮》和中国的《芥子园画传》，提出欧洲人学画时强调对几何形式的把握和运用，而中国则像学习书法一样学习绘画要素。因此，欧洲人与中国人有着不同的绘画语汇。这种差异，与欧洲人与中国人的自然观和哲学观的不同有着内在的联系。文章最后提出，中国人是用手来作画，也是用手来欣赏画的，手不仅是眼睛的重要补充，而且对“看”的性质有着深刻的影响。 　　关键词：中国画；几何形体；欧洲绘画；中国文人绘画；书法；运动的痕迹；艺术创作；艺术作品；比较 　　中图分类号：J204　文献标识码：A 　　 　　我们可以从许多不同的角度看出中国绘画与欧洲绘画的差别。例如，在讲到人物画时，宗白华先生曾讲过：“中国人物画之发展乃与西洋大异其趣。西洋人物画脱胎于希腊的雕刻，以全身肢体之立体的描模为主要。中国人物画则一方着重眸子的传神，另一方则在衣褶的飘洒流动中，以各式线纹的描法表现各种性格与生命姿态。”在讲到空间时，宗白华讲，中国人的空间意识是音乐性的，“它不是用几何、三角测算来的，而是由音乐舞蹈体验来的。”我曾经发表文章，谈到中国绘画中所谓的线，是徒手作出的，是人的表现性动作的痕迹。这篇文章原本是提交给上次在希腊召开的国际美学会执委会的论文，后来分别写出了中英文的论文。我还曾讲到了中国围棋中的取势、次序、死活等等概念，对于中国画家对绘画的理解有深刻的影响，中国画家的绘画动作具有的表演性，以及通过与舞蹈的对比所体现出的表现与表演间的差异，中国绘画与书法的关系所体现的意义，以及绘画中的“描与写”的差异，等等。在这篇文章中，我所想做的事，是试图考察中国与欧洲的绘画绘画课本或绘画学习范本，并从中获取绘画语汇的态度，以及这些所获得的语汇在他们的艺术实践中起作用的方式。 　　 　　一 　　 　　英国著名艺术史家贡布里希在论述中国绘画时，曾为一种现象感到困惑。他写道： 　　没有什么艺术传统像古代中国那样更强调需要灵感的原发性力量，但恰恰是在那儿，我们看到一种完全对所获得的语汇的依赖。 　　贡布里希发现，中国人一方面对独创性的高度强调，一方而义强调大最地学习传统的绘画语汇。然而，由于他只是坚持所谓“图式与修正”的公式，将所有的图式，即“获得的语汇”都看成是有待修正的对象，因而看不到“获得的语汇”本身所具有的与独创之间的关系，不能说明，中国人正是利用这种所获得语汇来进行自由创造的。学古与独创，对于古代中国画家来说，并不矛盾。相反，其中有着互为因果的关系：借助学古而独创，为了独创而学古。 　　其实，在欧洲艺术中，也有着一个学习与创新的关系问题。学古能成为创新的根据，例如，欧洲的文艺复兴时期，以学习希腊、罗马为号召，使艺术走出了巾世纪的禁锢。但是，在这篇论文里，我更感兴趣的，是对“获得性语汇”的进一步的分析。 　　前几年，由于《达?芬奇的密码》一书的出版和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的上映，我们可以在纽约、伦敦，在北京、上海，在世界各大城市的街头都看到一幅画，这就是《维特鲁威人》。这幅画缘起于一本书，即古罗马建筑学师维特鲁威的《建筑十书》，一部公冗一世纪时的古罗马建筑师参考书。在这本书中，维特鲁威所强调的是一种比例关系。他说，在建造神庙时，各部分之间，以及各部分与整体必须有一种比例关系，从而构成一种和谐。为了解释这种建筑物的和谐，他提到了人体，提到人体各部分之间的比例，同时还说了一段著名的关于人体与圆和方的图形之间关系的话。他认为以肚脐为中心，可用圆规划一个圆，四肢的端点都在圆上。他又说人体图形还可放在一个正方形之内。根据这段话，列奥纳多(Leo-nardo di Ser Piero Da Vinci，1452－1519)在他的笔记本里，用速写的笔法似乎是不经意地画出了这幅著名的画。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幅画如此有名?它的精妙之处在什么地方?它又代表了什么样的思想? 　　关于它的精妙之处，我想从它与一位略晚于列奥纳多的画家的作品比较中就可以看出了。另一位画家凯沙瑞亚诺(Cesarc di Lorenzo Cesariano，1483－1543)也画过一些维特鲁威人的画像。这一幅也受了维特鲁威思想的影响，但显然，人体被扭曲了，给我们提供的不是一个美的，而是畸型的人体。这幅画与列奥纳多的画都共有三个元素，即圆、方和人体。圆和方都被认为是最美的图形。这是毕达哥拉斯和欧几里德留下的观念。人体也是最美的，这也是希腊人留下的思想。但是，将这二三者结合起来，还是需要天才的。凯沙瑞亚诺依照固定的几何图形的要求来画人，因而扭曲了人。列奥纳多的天才恰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