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性善说的他者哲学诠释.PDFVIP

孟子性善说的他者哲学诠释 顾红亮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 摘要：学术界对性善说大多作先验论或选择论的解释。在这两种诠释的背后，存在着主体性哲学的致 思进路，认为孟子肯定主体性原则。如果从他者哲学的角度来解释，可以发现另一条隐性的诠释线索，即 “善端”不是先天本然的或被选的因素，而正是在与他者的交往和对话中，自我的善性才被建构起来。与 他者的交往关系是先天善性的实践根源。因此，孟子的性善说不是纯粹奠基于自我主体性哲学之上，而是 奠基于他者哲学之上的性善说。 关键词：性善说，他者，先验论，选择论，主体间性，对话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学术界对孟子性善说有着不同的解释。笔者试图在不同争论的基础上提出一个新的解释 框架。在孟子人性论的解释上，存在着显、隐两条线索，用列奥·施特劳斯（Leo Strauss） 的术语来说，存在着俗白教诲（the exoteric teaching）与隐讳教诲（the esoteric teaching）。在显性层面上，对性善说大多作先验论或选择论的解释，1凸显主体性原则。在 隐性层面上，从他者哲学（philosophy of the Other）的视域解释性善说，强调孟子儒学 的他者维度。以前，我们的研究主要侧重在显性层面上，对隐性层面的理解有所忽视。本文 试图将隐性的线索揭示出来。当然，为了更好地展示隐性层面上的他者哲学意义，首先必须 阐述显性层面上性善说的大体内涵。 一、先验论与选择论 性善说是孟子哲学的中心思想。一般地说，对性善说的解读有两种思路，一是先验论， 二是选择论。我们先来看前者。孟子在性善说上提出“孺子将入井”的例子。我们就从这个 著名的故事入手。 孟子讲述这个故事的原文如下：“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 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 然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 智之端也。”2大意是：当“我”看到一个小孩将要掉进井里的时候，“我”内心马上闪现恻 隐之心，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发生，这一恻隐之心即是善端，是先验的，是所有的善得以生长 1 发育的基础。这个故事论证了人性是善的。由此出发，将这善端加以磨练、培育和引导，最 终将善性发展成善人以至圣人。这里，借以分析孟子性善说的立足点在主体，从主体性这条 线来考虑问题。恻隐之心、善端描述的是主体的原初性征，主体人性的原点，包含着善的可 能性的原点。这一先验论解释的着重点在说明成圣的可能性在自我（主体），只要自我萌见 本心，加强自我的修养和锻炼，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圣人。 与性善说的先验论分析联系在一起的，是良知良能说。孟子说：“人之所不学而能者， 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者，无不知敬其 兄也。”3朱熹解释“良”为“本然之善”。从生物学的角度看，良知良能即属本能之列，是 遗传所得。从先验论的视角解释良知，它是先天之知。“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 4这里以四体比喻四端，表明仁义礼智就像手脚一样，生来就有，属于先天之物。 第二种思路是选择论，主张性善与否为主体主动选择的结果。如果“我”要成为伦理的 人，就必须选择善性。这一点在孟子的人禽之辨上较为明显地体现出来。区分人禽，为的是 凸显人之所以为人的特性，即在于善性。只有那些具备了善性的人，才是真正的人，否则就 混同于禽兽。具备善性不能仅靠天赋，必须靠人为的抉择与努力。“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 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5这句话虽然提到善性是人心所固有的，但是也指出，如果没 有自觉意识（思），这种善性并不发挥作用，等于是“哑”的。真正的善性不是作为一种纯 粹的事实，而是作为价值而存在着，是选择的价值指向，起导引人心的作用。这样，性善说 与成人说是紧密相关的。性善说的实质是用善来指引人性，指引的关键含义在于促使人的反 省、探索、选择。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