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窦娥冤_文学经典与舞台经典的遇合.pdfVIP

44 2012 ·1 《窦娥冤》：文学经典与舞台经典的遇合 李晓彬 摘 要：《窦娥冤》既是文学经典，也是长期热演的舞台经典，其经典化主要是在当代完成的。时代的 主流话语深刻地影响了 《窦娥冤》的经典化历程和艺术面貌。 关键词：窦娥冤 经典化 传播语境 戏曲经典作品，既有从文学方面认定的，也有从舞台角度认定的。这两种经典在大多 数情况下是一致的，有时则是错位的——舞台经典未必都是文学经典。这说明，戏剧文学 的经典化与舞台表演的经典化各有其特殊的规律。关汉卿的杂剧 《窦娥冤》既是舞台经典 也是文学经典。不过，这一经典的生成并非一蹴而就，而且也与舞台搬演有关。 一、经典的解构：明清舞台上的《窦娥冤》改编本 明清两代均有人改编搬演过 《窦娥冤》，改编者和搬演者显然都没有把 《窦娥冤》当成 只可仰视的经典，而是以己意改之。这些改编本不是使 《窦娥冤》走上经典化的道路，而 是造成了对这一文学经典的解构，但 《窦娥冤》的舞台传播又主要是借助这些具有解构、 颠覆性质的改编本实现的。如果没有这些改编本，《窦娥冤》或许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 （一）明传奇 《金锁记》 明万历间曲家叶宪祖据关汉卿杂剧 《窦娥冤》改编成昆腔传奇 《金锁记》，其传本可能 经叶氏门人袁于令修订过，故有的戏曲目录著作将其归于袁氏名下。 1. 《金锁记》对 《窦娥冤》的丰富与偏离 《窦娥冤》是4 折一楔子，而 《金锁记》则有33 出，这给篇幅巨大的传奇在剧情铺陈 上以很大空间。《窦娥冤》以窦娥痛苦而短暂的人生经历为主线，同时还有窦娥之父窦天章 赴考中举和为官刷卷替女儿伸冤雪枉这一条副线，不过，这条副线大部分被处理成暗线， 直到它和主线相交织——与窦娥的命运相关联时，窦天章才被 “请”到台前，这使得 《窦 娥冤》在剧情上如孤桐劲竹，直上无枝。 《金锁记》则旁枝侧出，剧情远比原著丰富，有些场次的戏剧性也远比 《窦娥冤》强， 人物刻画也更加细致，但题旨和审美品格却发生了偏离。 《金锁记》对 《窦娥冤》的丰富与偏离有三：其一，增设窦娥丈夫蔡昌宗一角，改窦娥 被斩为窦娥获释，最后与中举的丈夫和做了高官的父亲 “团圆”，一出感天动地的大悲剧被 改写成落入俗套的 “喜剧”；其二，删除窦娥临刑时以明其冤的 “三桩誓愿”，改成玉帝知 窦娥蒙冤命天曹率风雪之神炎天降雪，顽强反抗至死不屈的窦娥被改写成蒙冤受难的弱女 子，对黑暗社会的控诉与批判大为减弱，神道不昧、报应昭彰的思想被强化，贞与孝成为 《窦娥冤》：文学经典与舞台经典的遇合 45 窦娥性格的核心内容；其三，扩充篇幅，使剧情更为丰富曲折，人物刻画也更细致——如 蔡昌宗赶考落水被摄入龙宫与有三年未了姻缘的龙女成亲，龙女助蔡昌宗考中状元并在黄 河使蔡昌宗和窦天章两船相遇，一家团圆；亡妻托梦给窦天章使窦娥冤情大白，凶犯落网， 张驴儿越狱，逃跑途中遭雷击身亡。这与原著第四折由窦娥的鬼魂上场伸冤并与张驴儿对 质有很大不同，窦娥的反抗性削弱，恶有恶报的思想凸显。 《金锁记》把既悲且壮的大悲剧改成了落入俗套的 “喜剧”，削弱了窦娥的反抗性和剧 作的批判精神，从文学角度看，这一思想蕴涵瘠薄的改编本确实是对 《窦娥冤》这一文学 经典的解构与颠覆，然而，从舞台传播的角度看，正是这一被评论界所诟病的改编本因剧 情丰富曲折，戏剧性较强的场次多，人物刻画比 《窦娥冤》细致，而且有 “高端平台”—— 昆曲这一影响巨大的剧种，故能在明清两代大放异彩。 从文学角度看，《金锁记》显然不能与杂剧 《窦娥冤》相比，但值得注意的是，明清两 代 《金锁记》的传本比 《窦娥冤》的传本要多得多。《窦娥冤》只有三个传本，均为明代版 本，《金锁记》的传世版本主要有：清内府精钞本，清康熙间钞本，乾隆间钞本，程砚秋藏 钞本，吴梅藏钞本等。成书于乾隆间的 《纳书楹曲谱》、《缀白裘》，成书于光绪间的 《六也 曲谱》和成书于1925 年前后的 《集成曲谱》均收录有 《金锁记》的若干折——这些都是舞 台演出本。这说明，清代至民国间舞台上已经很少见到杂剧 《窦娥冤》的搬演，活跃在舞 台上的恰恰是被视为经典之颠覆的传奇 《金锁记》。 2. 传播语境与 《金锁记》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