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与弹幕的文化逻辑.PDF

评论 _ 李默 _ 《欢乐颂》与弹幕的文化逻辑 《欢乐颂》与弹幕的文化逻辑 李 默 * 第一次看《欢乐颂》是在哔哩哔哩视频弹幕网（bilibili）上，那时这部电视 剧播出了近二十集，包括播前制作方大规模的宣传时间，其在网上已经火了不 短的一段时间。 作为日本在线视频共享网站niconico在中国的模仿者，哔哩哔哩弹幕网最 显著的特征就是在观看视频时会看到如同子弹幕布一样飞过屏幕的实时短评， 任何观众都能在观影的同时在视频画面上分享自己的评论并同时得知他人的意 见，从而造成一种和成百上千人一同观影的心理感受。这种模式率先出现在国 内AcFun、bilibili这样的以二次元动漫文化为主的视频网站，现在已经在各大 主流视频网站流行开来。《欢乐颂》正是一部首播就接受了弹幕检阅的影视剧， 而它所关注的当下中国的阶级问题又很容易引起争论，所以可以想见，在各大 视频网站上《欢乐颂》的弹幕都是遮天蔽日，满满当当。但是如果仔细梳理这 些弹幕，就会发现，作为最为及时的观影评论，它与较为传统的纸媒评论，以 及网络中的豆瓣评论之类，甚至视频网站自身的评论区相比，显示出其自身的 一套审美方式和判断取向。 * 李默，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110 _ 热风学术网刊 201606_ 总第 2 期 如果关注《欢乐颂》播出后各式专业或者网络业余评论者的反映，会发现 这是一部明显高开低走的作品。其对当下中国都市人群生活以阶级间冲突为切 入点，视角新颖，节奏明快，很多人在一开始都对其盛赞有加。然而，在剧情 的进一步发展中，制作方承袭而且加大了原著中对富裕阶层的偏向和对现实生 活不公平现状的绥靖态度，刺激到了许多评论者的观感。于是《欢乐颂》在剧 情进入主线后，例如豆瓣之类的评论平台都是一片批驳声，从故事真实性到人 物行为逻辑性，再到剧集本身价值取向的消极，几乎都被批评。 然而如果回到与视频同时展示的弹幕评论中，这种几乎一边倒的批评是完 全不存在的，《欢乐颂》的弹幕池和其他任何热门有争议剧集的弹幕池一样， 一开始屏幕铺天盖地的“被XX安利来看剧”，彰显着观众对剧集的高昂期待和 一种呼朋唤友共赴盛宴的喜悦；到了剧情发展过半，五个女孩子间复杂而现实 的人际关系又让每一个立场不同的弹幕发送者陷入难以名状的狂热，大家纷纷 站队，犹如数百年前的“钗黛”二党，为自己所爱的人物不顾事实不讲逻辑不 认剧情的辩护和攻击；而阅至最后，弹幕们又忽然搁置了之前种种并未解决的 争议，火气尽消地进入到“完结撒花”的庆祝狂欢中去了。仿佛从流水线生产 出来的工业成品，从“一起来看”到“完结撒花”，共同观看的标准化流程中 产生的可娱乐性成为了《欢乐颂》在弹幕文化中的所有意义。 当然，弹幕文化的主流人群和弹幕自身的形式，在相当程度上就已经决定 了它的娱乐化特征。首先，弹幕的发送者和豆瓣一类的平台评论者所属群体的 确是不一样的。弹幕的接受和使用者和豆瓣的使用者其实都是相对年轻的群体。 但是弹幕发送者显然只是更为普通的观影群体，而不像豆瓣评论的常客们更倾 向于比较严肃地看待自己所观看的作品。娱乐其实是弹幕发送者们的首要需求。 其次，弹幕几个字到十几个字的微小体量和极短的显示时间显然不适合发表复 杂性的言论，短小的俏皮话才是最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评论，而选择表达和其 他弹幕一样情绪的短句也是不错的选择。方便发送又便于信息的快速接受，娱 _ 111 评论 _ 李默 _ 《欢乐颂》与弹幕的文化逻辑 乐性也是弹幕所能承载的比较服帖的功能。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弹幕文化不仅仅只是被动的在形式上消遣视频信息， 事实上在相当程度上它重新编写了视频信息，并改变了其被接受的方式，在内 容上也将作品本身娱乐化。弹幕空间似乎存在着一种自在的文化逻辑，观影者 们一边不自觉地参与着创造这一文化的过程，一边又是其文化逻辑的接收者和 传播者。 回到《欢乐颂》，弹幕正是通过对其情节和人物信息的再次编码过滤，以 消费并消解其现实层面争议的方式对其进行了娱乐化的改写，使得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