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欧化论.pdf

汉 语 欧 化 论 李春阳 （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北京 100029） 摘要：：汉语与欧洲的几种主要语言有巨大差别，西学东渐最后的壁垒与最终的战役，或许是汉语的 欧化了，但语言是全民性的约定俗成系统，习惯性力量之强大是难以想象的。 一个世纪以来，倡导者有 之，反对者有之，他们的理论根据与话语实践为今天的研究者留下了清晰的踪迹，本文出入于鲁迅、周作 人、刘半农、傅斯年、林语堂、朱自清、王力、郭绍虞、汪曾祺等人的论述之间，透过百年来的思考，尝试澄 清与梳理汉语欧化的得失与利弊。 关键词：语法；文法；句式；欧化；国语；国文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志码： 文章编号： （ ） H1 A 1001-862X 2010 04-0163-07 胡适在 1929 年为《 中国基督教年鉴》 写过一 笔。 这语法的不精密， 就在证明思路的不精 篇文章《 中国今日的文化冲突》， 明确提出“全盘 密，换一句话说，就是脑筋有些糊涂。 倘若永 西化” 的主张。 后来他在提法上有些让步，“为了 远用着糊涂话，即使读的时候，滔滔而下，但 免除许多无谓的文字上或名词上的争论，与其说 归根结蒂，所得的还是一个糊涂的影子。要医 ‘全盘西化’，不如说‘充分世界化’”。 但实际上他 这病，我以为只好陆续吃一点苦，装进异样的 仍然主张 “全盘西化”， 他自己解释说， 全盘是 句法去，古的，外省外府的，外国的，后来便可 ［ ］ 100%的意思，充分虽然算不得全盘，但可以包括 以据为己有。 这并不是空想的事情。 3 99% 。作为白话文运动的发起人，在提倡白话反对 文言上，胡适一生不遗余力，但对于现代汉语的 但汉语果然“话不够用”吗？ 教员讲书而需要借助 欧化却始终有所保留。 刘半农曾经说，在语体的 于粉笔，是因为汉语同音字太多，单凭口说区分 保守与欧化上，各给出一个限度的话，“我以为保 不了，意义的差别离不开字形的帮助。 自古便有 守的最高限度，可以把胡适之做标准；欧化的最 口耳之学无根，有字才能有据。 这不见得是缺点。 ［ ］ 高限度，可以把周启明做标准。 ” 1 121 而汉语语法的“不精密”，则是与西方的成文语法 与胡适相左，鲁迅是一向赞成欧化的，他说： 相比，我们的不成文语法尚未总结出来，西方的 语言学传统固然悠久，中国却把文字学研究得很 欧化文法的侵入中国白话中的大原因， 深，曾经随章太炎学习过《 说文解字》 的鲁迅，当 并非因为好奇，乃是为了必要。 然知道。 我主张中国语法上有加些欧化的必要。 什么是语法？ 刘半农在 《 中国文法通论》 中 ［ ］ 这主张，是由事实而来的。 2 说，“所谓某种语言的文法，就是根据了某种语言 中国的文或话，法子实在太不精密，作文 的历史或习惯，寻出个条理来，使大家可以知道， 的秘诀，是在避去熟字，删掉虚字，就是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