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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文” 以章刘之争为中心 谌兵 ( 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 北京 100875) 提要：阮元为立骈文的 “文统”来反对唐宋八大家到桐城派的 “文统”，认为只有声韵对偶、沉思翰藻者， 才得称 “文”，其他皆为 “笔”。刘师培基本承续阮元的学说，认为只有符合 “英华发外秩然有序”的“偶 语韵词”才可称 “文”，从而引起了章刘之争。章太炎认为 “文”是指一切文字记录，既包括 “有句读文”， 还包括 “无句读文”。 侃作为章刘二人的学生，通过细致的辨析，汲取了两位老师的理论的合理之处，提 出了 “合笔于文”说，发展了《文选》派的理论。章刘之争对我们当前关于纯文学与大众文化的讨论很具 启示意义。 关键词：文 笔 阮元 刘师培 章太炎 黄侃 纯文学 大众文化 中图分类号：[I] 文献标识码：A 20 世纪 80 年代可以说是一个纯文学的时代,纯文学以思想解放运动为背景, 对传统体 制及其相应的意识形态进行激烈的反抗,高举着启蒙主义的大旗,充满着理想主义的激情。然 而,时过境迁,纯文学的启蒙之音、理想之梦很快就成为了“遥远的绝响”，成为了一种对于 激情与诗意年代的缅怀与记忆。从80 年代末90 年代初开始，人们在大 文化生活浓郁的世 俗情绪中，意识到纯文学那片诗意启蒙的理想的净土已不复存在。90 年代波涛汹涌的商业 化大潮已渗入到生活中的每一角落，大 文化与之相生相随，并在世纪末整个文化格局中已 占据主流地位，成为当代社会最权威的指令，并在与纯文化等文化的周旋中不断扩展着自己 经济功利的权力意志。可以说，在商品化、市场经济化的社会中，面对大 文化的气势汹汹 的进攻，纯文学“失去了轰动效应”，甚至可以说“文学跌入了低谷”；又不久前有知名学者 出版了一本文学理论的教材，其坚决反对本质主义，其中在文学的界 的这点上，其认为这 是根本无法达到的，从而拒绝给文学一个明确的界 ……。上面所有这些问题，会引发我们 一系列的思考：何谓文学？纯文学何出何从，是保持一种独立的姿态与大 文化“泾渭分明”， 还是甘愿失去“贞操”与大 文化“同流合污”？我们应该对大 文化持一种怎样的态度？ 抑或我们对上面的问题来个视而不见？等等。尽管童庆炳教授主编的 《文学理论教程》（高 等教育出版社2004 年3 月第三版），在对“文学概念”进行界 时，其中提到了三个取向： 即文学作为文化 （广义），文学作为审美 （狭义），文学作为惯例（折中义）。并认为应该这 样界 文学：以狭义文学和审美的文学观念为中心去综合广义文学和文化的文学观念，及折 中义文学和惯例的文学观念，从而建立明确的文学概念，对我们上面提到的问题很具启发意 义，并促成当前关于纯文学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论争达成一种对话与沟 。但其实我们也 不妨将目光转向大概一百年前章太炎与刘师培的一场文笔之争。在特 历史语境中章刘之间 论争的激烈和后来在章刘二人的学生黄侃的沟通下这场论争取得的较为圆满的结局，或许对 我们上面提到的问题提供一种很好的个案和很有价值的参考意见。 刘师培对阮芸台“文”的承续 要了解刘师培对文的看法，我们不得不联系阮芸台的文学观点来谈，因为刘师培对文的 看法基本上是承接其乡先贤阮元的鼓吹 “文言”、推崇翰藻的学脉。阮芸台即阮元，与刘师 1 培同是江苏仪征人。其生当桐城派的古文势力大盛的清代中叶，开始研究六朝人的“文笔说”， 并让他所主持的学海堂的学生都来参与这个题目的讨论，其学生刘天惠、梁国珍、侯康、梁 光钊等都写有 《文笔考》，对当时渐趋牢固的以古文为文章正统的观念形成了较大的冲击。 其《研经室集》中，有《文言说》、《文韵说》、《书梁昭明太子文选序后》、《与友人论古文书》、 《四六丛话序》以及《学海堂文笔策问》等文章，从不同角度阐述了他关于文笔的看法，并 形成了所谓的“文言说”。 阮元文论的背景是 《文选序》，昭明太子的经史子集的四分法为他提供了理论上的方便， [1] 所谓 “事出于沉思，义归于翰藻”方可称 “文” ；另外，《文心雕龙》以及当时史书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