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革命”派语文知识的“选择性错误”——以“东方文化派”对“汉字革命”论的批判为例.pdfVIP

“汉字革命”派语文知识的“选择性错误”木 ——以“东方文化派”对“汉字革命”论的批判为例 ◎朱晓梅赵黎明 内容提要近代语文运动特别是五四“汉字革命”运动，是一场“将语文还给大众” 和“语文现代化”的文化革新运动，其对中国语文乃至中国文化现代转型立下的功绩，理 应得到充分肯定。然而，宣传革命理论的同时，运动中也时常出现有意无意的“知识性错 误”，主要表现在对“言文一致”的错误认识、将文白之争比附为拉丁方言之争、将教育落 后之责诿过于汉字等方面。“东方文化”派曾一一指出上述错误之所在。这些常识性错 谬，反映了“汉字革命”论者的“意图伦理”。如今重新检视这些问题，有利于对新文化运 动得失的深度反思。 关键词 “汉字革命” 语文知识 选择性错谬“东方文化派” “意图伦理” 1922年，在“国语研究会”会刊《国语月刊》的 下的功绩，理应得到充分肯定。然而，正如其历 “汉字改革号”上，钱玄同第一次祭出了“汉字革 史功绩不可忘记一样，其理论错谬和实践偏颇也 命”大旗，胡适、黎锦熙、蔡元培、周作人、沈兼士、 同样不可忽略。特别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宣 赵元任、傅斯年等，从汉字存废、字母化以及国语 传策略，只要效果不管事实的学术态度，尤其应 建设方向等层面，分别提出对汉字加以“彻底改 该反思与警醒。特别在语文问题上，出现了一种 革”的意见。其实，作为一场语文运动，它的时限 带有“意图伦理”色彩的常识错谬，即语文知识 可以延长很多，上可溯及1892年卢戆章《(中国第的“选择性错误”。为了建构自己的理论，他们 一快切音新字)原序》的发表甚至更早，下可延至 有意无意地制造了不少“证据”，那些曾经迷倒 新中国成立之后的1950年代甚至更晚。清季民了无数革命追随者的言之凿凿的所谓事实，原 初以来，凡是旨在对中国语文进行大众化、通俗 来不过是或子虚乌有、或人为杜撰、或张冠李戴 化、拼音化改造的文化活动，都应摄人“汉字革命” 的一次次“乌龙”。本文重新检视“东方文化 的范畴。 派”的相关质疑，拟对“汉字革命”派有意的“知 “汉字革命”运动敏锐地感应了时代潮流，准 识错误”进行一次系统清理，对其学术精神进行 确地回应了时代的要求，客观地讲，它是一种进 再一次考量。 步的语文还原运动；其所秉持的理论依据有它的 ·基金项El：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东方杂志》 真理成分，其所欲追求的目标如今也已经部分地 (1911—1932)与新文学运动的关系研究”(11xzw014) 实现了，其对中国语文乃至中国文化现代转型立 ／、之瓤．参 2014年第6期 用场合不同，口语多用于写实，文言多用于抽象，所 一、“言文一致之实安在乎” 以二者不必混为一谈，“夫口语所用之字句多写实， 近代以来，文字改革者发动大众语文运动的一 文学所用之字句多抽象，即敷陈其义，亦不易领会 个最大理由，就是中国文字“言文分离”，不利于启 也，且用白话以叙说高深之理想，最难剀切简明。今 蒙兴国。基本逻辑是：语言与文字分离，造成学习 试用白话以译Bergson之创制天演论，必致不能达 困难、识字率低；而识字率低，民智不开，又成为国 意而后已，若欲参人抽象之名词，典雅之字句，则又 家衰弱的根本原因；因此中国欲强大必自语文改 不为纯粹之白话矣。又何必不用简易之文言。而必 革始，而改革语文必走文言向白话、汉字向拼音转 以驳杂不纯口语代之乎。”⑤杜亚泉则坚持，文言白 化的道路。如早在1887年，黄遵宪就指出言文不话作用于人的器官不同，效果不一，不能“强令一 一的弊端：“语言与文字离，则通文者少；语言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