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庭主义到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_中国离婚模式的变迁.pdf

2005年6月第2期 从家庭主义到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 中国离婚模式的变迁 易松国、陈丽云、林昭寰 （深圳大学法学院，广东深圳 518060） [摘 要]根据离婚的制度和特点，将中国社会分为 “传统时期”（1949年以前）、“集体主义时期” （1949-1979年）和“改革开放时期”（1980年以后）。研究发现，中国离婚在三个不同的时期呈现出 不同的特点。在传统时期，离婚的家庭主义特点非常明显；在集体主义时期，离婚表现出明显的集体 主义倾向；而在改革开放时期，离婚的个人主义特征比较突出。由此我们认为，中国的离婚模式经历 了从家庭主义到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历史变迁。文章运用历史分析和问卷调查法，从离婚的自主性 和离婚的目的两个方面，分析了不同历史时期的离婚模式以及模式变迁所依存的政治、经济、文化及 法律等社会情境。 [关键词]离婚；家庭主义；集体主义；个人主义；自主性离婚 [中图分类] C913.13[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GDB-1130（2005）02-0115-14 115 一、研究的问题、概念及方法 （一）研究的问题 文献研究表明，传统中国的离婚是一种家长统治的工具。离婚是两个家庭而非两个 个人的事情。离婚主要是为了实现家庭的最高目标，而且实际上是由家长决定 （陈鹏， 1990；樊静，1990;梦昭华等，1992;陶毅，明欣，1994）。 1979年以前的中国是一 个强调集体主义和政治斗争的时期。国家的利益和政治斗争的需要高于一切。离婚成了 一种政治工具。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为了打破作为封建统治基础的旧的婚姻家庭 制度，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了一场离婚运动。而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政治也几乎成为 离婚的唯一原因 （Stacey，1983；刘世杰，刘亚林，1998）。离婚成了国家而非个人的 事情。单位、街道、居委会、法院、妇联等政府机构及其延伸部门形成了严格的离婚控 [收稿日期] 2005-01-05 [作者简介]易松国，深圳大学法学院社会学系主任，副教授，博士；陈丽云，香港大学社会工作及社会行政学系教授；林昭 寰，香港大学社会工作及社会行政学系讲师。 南方 论丛 S O U T H E R N F O R U M 制机制。1979年以后的中国社会开始由集体主义向个人主义转变。这种转变主要体现在 政治上的 “去集权化”（“decentralization”，Dreyer,2000）、经济上的私有化 （“privatization”，Cheng，1998）、法律上的“执法权力分化”（“ ”， Wang，1998）及文化上的个人主义 （赵子祥，1998）。国家开始退出对婚姻家庭等私人 领域的干预。以前离婚控制机制的功能逐渐减弱 （杨大文，曹诗权，2000;巫昌祯， 1997）。在这种情境下，离婚开始由个人自己决定，而且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这些似 乎表明，中国的离婚模式经历了从家庭主义到集体主义再到个人主义的历史变迁。基于 这种理解，本文运用历史分析法及问卷调查法分析不同时期的离婚模式，并探讨这种模 式变迁所赖以发生的社会情境。 （二）研究概念及框架 1、三个时期的概念 三个历史时期：传统时期、集体主义时期和改革开放时期多数学者都以 1911年辛 亥革命为界将中国历史分为“传统”和“现代”两个时期（如 Yang，1965；Ralston等， 1999）。1911年以前的中国被称为 “传统中国”或 “古代中国”，而 1911年以后的中 国则被称为“现代中国”。 Ralston等 （1999）又将现代中国分成四个时期，即共和时 期（the Republican Era，1911-1948），共产党政权巩固时期（ solidation E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