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君与屈君_董仲舒之天的二重功能_李耀南.pdfVIP

尊君与屈君 ———董仲舒之天的二重功能 李　耀　南 　　[摘要] 董仲舒之天兼有尊君与屈君的二重功能。天的哲学基于春秋公羊学建立 来, 天是人格之天, 人和道受天的规定, 天是最高的善良意志, 天以物象的变化显现自身的意 志, 并要将此善良意志在人间实现出来。天既是专制君主及其专制政体赖以确立的终极依 据, 又是制约君权的超越力量, 天人感应是天监控君主的具体途径。 [关键词] 天　尊君　屈君　天人感应 [ 中图分类号] B234.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2627 (2004)04-0083-08 由来研究董仲舒的哲学, 虽注意其 “尊君” 的一面, 但对董仲舒如何通过严密的理 论论证来确立天子的绝对权威, 似未见有系统的探究;至于作为董仲舒思想中极有价值 的“以天屈君” 则相对被忽视。事实上, “尊君” 与 “屈君” 作为天的二重功能在董仲 舒学说中构成了一个不可偏废、相互倚伏的完整结构, 对此本文拟作分析。 一、 天的涵义 天如何具有尊君屈君的二重功能, 这二重功能如何得以从 “天” 中合乎逻辑地引伸 出来, 回答这一问题, 必先廓清天的义涵。把董仲舒的哲学诠释为天的哲学, 学界早已 有之, 然而董仲舒的哲学何以能够称作天的哲学, 天的哲学是如何建立 来的, 此则有 从学理上加以申述的必要。董仲舒的天通过 “春秋公羊学” 建立 来, 《汉书》 本传称 董仲舒 “说 《春秋》 事得失”, 也就是用公羊学解读 《春秋》, 基于对 《春秋》 的历史人 物事件所隐含的微言大义的理解、 分析与诠释, 同时结合阴阳五行思想, 把 “天” 这一 核心概念导引出来, 因而公羊学是其天的哲学的直接的思想资源和基本构成材料。 天是董仲舒哲学的最高范畴。天与道之间, 董仲舒持论 “天不变, 道亦不变” (《汉 　　作者简介:李耀南 (1962 ～ 　), 男, 湖北蕲春人, 哲学博士, 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研 究中国哲学和中国美学。武汉　430074 84 孔子研究　2004 年第4 期　　　　　 　　　　　尊君与屈君 85 86 孔子研究　2004 年第4 期　　　　　 是因为 “元为万物之本” (同上), 而 “王者人之始” (《春秋繁露·王道》), 因而在天称 “天 元”, 在君则称 “元年”, 以示人君践祚乃是上奉天时, 尊崇天意, 这是以 “天元” 来规 定人君之元年。 “春” 为四时之始, 而四时是天向人显示自身的方式, 正月为春之始, 也是一岁之始。夏、 商、 周三代之建正各不相同, 夏正建寅, 商正建丑, 周正建子, “三正” 的不同在董仲舒看来, 并不只是历法上的区别, 而是有其重大的社会政治的意 义。董仲舒把正月之正解作正统之正, “王正月” 是指 “受命之君” 的正月, 新王履天 下之所以要 “改正朔, 易服色” (《春秋繁露·楚庄王》), 目的乃在表明自己是 “受命于 天, 易姓更王” (同上), 相反, 如果一仍其旧, 则意味着踵继前王而王, 其权力来源因 为缺少超越性的依据而没有合理性。 董仲舒进而从 “元年春, 王正月” 中抉发出其微言大义:“《春秋》 之序辞也, 置王 于春、 正之间, 非曰 (原注, 犹言岂非)上奉天施而下正人, 然后可以为王也云尔。” (《春秋繁露·竹林》)置 “王” 于 “春”、 “正” 之间不是任意的, 向上看是将王者与 “天” 联系 来, 王者之为王者, 乃是上奉天命。 “春” 为四时之始, 将 “春” 置于 “王” 之前, 以示王者 “谨其始” (《春秋繁露·玉英》)。向下看则是受命之王 “改制度” 下正万民, 在圣人的序辞中隐约地确立了天的神圣性、 绝对性和超越性, 并且由天出 发, 在理论上论证了大一统专制体制自上而下的社会政治结构。 董仲舒 “深察名号”, 也就是对 “天子”、 “王” 等名号作语义分析, 将其以天尊君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