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刑事审级制度功能考辩及变迁改良.PDFVIP

我国刑事审级制度功能考辩与变迁改良 林喜芬* 内容摘要：一直以来，我国刑事审级制度因未能担纲起“辩白洗冤”的程序功能而倍受异议。 然而，考诸西方刑事审级制度的构设机理，其本不应在实体纠错方面承“重”太多；同时，考察 我国刑事审级制度，除开制度本身的局限，往往是制度结构、组织利益、治理环境和历史禀赋 等深层因素影响着公民的诉愿救济之成效。因此，在兼及背景语境的情形下，我国刑事审级 制度的现代性变迁，应辅之以信访制度的合理化改造和配套机制的渐进式改良。 关键词：刑事审级制度 程序功能 纠错洗冤 上诉救济 一、何以洗冤、如何救济：刑事审级制度的法治意义 迄今为止，人类仍然无法脱离“刑事司法”这种社会治理机制，更没能发展到可以完全避免错误 的历史时代，甚至必要时，还不得不选择非常残酷的死刑装置。然而，依赖刑事制裁的法域，尤其是 “依赖死刑的法域，不可避免地要滥杀无辜。因为要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事情都做到完美无缺是不可 〔1 〕 能的。” 这无疑正是我们对待司法错误的困境之所在———面对它、痛恨它，却又无法避免它，还不得 不作出救济她的努力、行动与选择。 〔2 〕 “辩冤白谤为第一天理”，但在“后”司法错误阶段，“如何纠错、如何洗冤也乃第一疑难”。真凶发 现了，李秀武、石东玉、杨文礼、杜培武、覃俊虎、黄亚全、李久明等昔日的“罪犯”昭雪了；被害人复活 了，佘祥林、滕兴善等曾经的“被告”洗冤了。这种真凶发现和死者复活的司法逻辑显然不是纠错和洗 冤的最佳方式，甚至是最让人痛惜的方式，不仅其中一些冤狱受害者（如滕兴善）已永远无法复苏于 错误运作的司法刀刃之下，而且某些冤案的雪洗还必须经过一些非常规的操作，得到一些神秘者的 〔3 〕 襄助才能得以实现。 这不禁让我们质疑，难道错误的司法裁决发生之后就没有相应的纠错救济机制予以保驾护航 吗？！答案显然不是。一方面，从诉讼法理的角度讲，错误判决的监督与纠正乃是刑事诉讼的重要价值 * 上海交通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 〔1〕高一飞：《美国：126 名被错判的死刑犯》，载/htm/mzfz/fzsz/2007— 12—29—22383.htm 〔2 〕贺卫方：《辩冤白谤的机制》，《南方周末》2007 年11 月7 日。 〔3 〕参见佚名：《神秘人暗中相助河北聂树斌被冤杀案已申诉》，《南方周末》2007 年11 月1 日。 ·49 · 东方法学 2009 年第5 期 目标之一。由于法院判决犹如司法层面的“法”，因此纠正司法误判具有维护法制尊严、保障当事人利 益的意义。 日本法学家松尾浩也曾指出：“在刑事程序的各个阶段，从基本问题到派生问题都进行许 〔4 〕 多裁判，如果在审判的内容或程序上存在违法或者不当时，必须对此加以纠正。” 另一方面，从比较 法的角度讲，针对刑事错误裁决，各国一般是依靠审级救济程序予以纠正的，同时以再审救济程序为 〔5 〕 辅助。 在我国，也建立了以二审终审制为核心的刑事审级救济制度。它不仅延续了中国讲求实体真 实主义的制度特色，同时还充分吸收、借鉴了现代西方刑事上诉审救济机制的制度经验。在死刑审判 方面，还在二审终审制的基础上构建了死刑复核制度，即对死刑的二审裁判，必须报请最高人民法院 或高级人民法院核准，才能生效。鉴于死刑复核程序是下级审判结束之后的必经程序环节，并具有一 定的纠错功能，因此，虽然她具有很强的行政性特色，但仍然隶属于广义上的审级救济制度。另外，除 了审级救济机制，裁判发生法律效力后，如果发现确有错误，还可通过再审程序加以纠正。 近年来，尽管上诉率的下降趋势表明我国一审裁判的质量在整体上趋于变好，上诉维持率的下降 趋势表明我国上级法院的纠错救济在整体上趋于能动，但是，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