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法律文书现状(三)错位的角色.docVIP

高云：法律文书现状（三）错位的角色 ? （注：本文因网络刊登需要，略有删节。全文收录于法律出版社即将出版的《法律文书思维和写作技能》一书中，更多文章请参观“高云归来”博客，/blog/edwinsky/） （一）船员、领航员或船长 客户很清楚自己的商业目标，但不清楚如何依靠法律实现自己的商业目标或回避风险，所以他需要找律师。我曾经看过一位律师的文章说：“客户是我们的上帝，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必须照做。人家掏银子，当然想干啥就干啥了。”这种所谓的“客户至上”的观念在当今律师界当中颇为流行，而且说起来理直气壮，谁反对他，就像反对真理。客户也想的很理所当然：“我出钱，你们当然要听我们的。如果我花钱请一个不听话的律师，我怎么受得了？”遇到这样的客户，有些律师就会自觉地全力迎合客户口味，忘记了自己的独立地位和背后的风险。其实，当客户委托律师办理法律业务，双方就组成了一个具有共同利益和目标的团队，律师的服务态度当然要让客户满意，但相比之下，让客户的目标实现更重要。律师的角色绝对不应该是个普通的船员，不应该盲从于客户的要求而丧失自己的独立和专业立场。相反，律师应该是经验丰富的领航员，能够成功地将客户的商业之船带出充满法律风险暗礁和漩涡的海域。当然，律师绝对不是船长，也不应该当船长，正如领航员可以判断和向船长提出建议，但绝不应该擅自决定改变航向。 律师应该牢记：对于方向和目标，一锤定音的，应该是客户而非律师。 （二）质疑者抑或建议者 “这是每个碰到法律问题的人潜意识的恐惧——就是如果你聘请一位律师，你将碰到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当初你找律师要解决的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律师本身。” 因为律师懂得如何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也可能会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将一件小案件打成旷日持久的复杂案例。在美国，律师作为美国文化当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已经渗透到了社会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上至成为美国总统和总统智囊团成员，小到参与家庭宠物饲养权的诉讼官司。美国人对律师却是有爱又恨，他们把律师称为鲨鱼，形容他们像海洋屠夫一样贪婪，但每到月底又只好很不情愿地按律师事务所开来的长长的账单付款，因为他们心里明白，在美国离开了律师，将寸步难行。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最多律师的国家，已经有100多万名律师，平均每250个美国人就能分配一个，而在几十所法学院中，还在继续批量生产未来的律师。”? 为什么客户有时候会害怕律师？因为有一种律师典型叫做“问题律师”，他们只会不断地给客户的想法和计划提反对意见和问题，否定客户的各种方法和可能性，前面冒出一句“这种做法违反法律规定”，后来再下个结论：“这样的做法存在法律风险”，甚至不断地质问客户，“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几盆冷水当头淋下去，让客户感到气塞不已，欲与律师辩论但又苦于口齿不够伶俐。当客户虚心向律师反问时， “那么，我该怎么办？”这种律师往往就语塞了，因为他没有想清楚，把对方的思路全部堵死其实也把自己的路也堵死了。客户失望之余，肯定会有这样的疑问：我请律师来是为我解决问题还是问问题的？如果是解决问题的，为什么我还要花费比做商业交易更大的努力来说服律师？而不是舒舒服服地等着律师为我的交易设计方案和解决问题？这样做的结果，自然是律师自己将客户拒之门外。 对客户陈述采取合理怀疑态度，对事实的判定和解决方案运用批判性思维来思考，这些都有助于从客观角度分析问题，是律师应当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但是，如果让这种怀疑态度和做法掩盖了你的解决方案，就会限制了你的想象空间和破坏创造性。要记住，在客户和律师组成的团队当中，律师扮演的角色应当是质疑者、建议者和执行者的综合体，律师应该是提出解决方案、帮助客户解决问题的专家而不是否定客户意见的质疑者。 （三）交易杀手抑或控制者 有些律师在起草文书当中过于机械地理解法律和执行客户指令，仅仅考虑到文书的文字用语和表达的严谨性，在文书当中为客户设计的交易程序严谨但近乎繁琐，结果不仅没有为客户成功降低和控制风险，相反还增加了不必要的风险。如下例： 【案例：律师的作用是降低风险而不是增加风险】 某客户急切地希望取得对方的股权作为本次商业交易的有效抵押，以尽快推进本次交易。按照交易双方初步谈判结果，客户要求律师起草一份《股权质押协议》。某律师参照《担保法》和相关法律规定，起草了该份协议，协议当中的生效条款如下： 本协议自双方签字盖章，股权出质记载于企业股东名册，出质人向质权人移转交付出资证明书、股权证、出质股票之日起生效。 我看完之后向律师指出，尽管《担保法》有规定股权质押行为自记载于企业股东名册之日起生效，但这不等同于质押协议的生效，思维过于僵化的结果是给客户增加了交易风险，理由是： 1、没有从客户的目标出发来写作合同。客户的目标是早日建立正式的交易关系，有效推进交易进程。因此，法律文书当中应当尽量简化交易关系的成立条件，以确